对自幼修道的天女来说,那些锦衣玉服、脂粉铅华加身,不啻于一种折磨。还是这样布衣钗裙、素面朝天让她自在。
“哎,”老道看她这样子,不由叹气道:“天女,穿金戴玉、周旋朝堂也是种修行,就算要勘破尘世,也得先堪过才有可能做到啊。”
“唔。”天女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是我执念了。”说完便岔开话题,问那为首的紫袍老道道:“玄清师叔,这两日观战下来,你有何感想?”
“回天女。”这玄清师叔姓赵,乃是天师道玄字辈,地位在徐玄机之下不远,是天师道在洛京真正的话事人。不过他还是很恭敬的回答天女道:“这次大比实在奇异之极,天才俊彦蜂拥而出,之前二十年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届壮观。”
“这肯定跟大师兄所言的天象大变有关。”顿一顿,赵玄清又压低声音道:“不过这人才辈出的样子,更像是钦天监所言之群星拜紫微,却与大师兄法旨所言的‘三星冲紫微’不太吻合。”
天女闻言沉吟片刻,方轻声问道:“钦天监有半步先天吗?”
“呵呵,天女说笑了。”赵玄清哑然失笑道:“半步先天是什么人?世上只有大师兄而已。”顿一顿,又有些不太感冒道:“最近风闻陆仙和孙元朗也初窥门道,贫道却是不太相信的。”
“就是说,钦天监没有半步先天了?”天女微微蹙眉,她到现在,还对老道这种绕来绕去的说话方式,还是颇不适应。
“当然没有。”赵玄清这才十分肯定道。 “不到半步先天,也敢妄言天机?”天女便轻声说道:“天象玄奥晦涩,只有能感悟天机之人,才有可能参悟一二。境界不到,不过是自以为是、不懂装懂而已。”
“天女言之有理。”赵玄清闻言颔首道:“大师兄一双慧眼,可以看透常人无法看透的迷局,或许这群星之中,便藏着那杀破狼也未可知!”
“我也这样认为。”天女微微点头道:“这几天我仔细观察,看那些人中,确有不少承载气运之辈,尤其是那四大公子和夏侯荣升,都是有大气运之人,只是谁是七杀,谁是破军,谁又是贪狼,我却看不清楚。”
“天女刚说过,不到半步先天,是不可能参悟的。”赵玄清笑道:“咱们这些凡人能做的,就是严密监视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通过他们的行为挑出可疑之人,然后请大师兄定夺。”
“嗯,就这样办吧。”天女点头表示同意,又道:“另外……”
“天女还有何吩咐?”赵玄清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天女说话,便沉声问道。
“没事了。”天女却摇摇头,轻声道:“一点私事,我自己处理就好。”
“天女的事情都是本教大事,尽管吩咐就是。”赵玄清忙道,说完抬头一看,却见天女已经径直回屋去了。
赵玄清无奈的摇头,只好自行下去安排。
……
这时候,陆云的马车还被堵在大街上呢。也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大街上的人们都知道,今次大比的武试魁首、五百年来最年轻地阶宗师、接连击败了三大宗师的陆云陆大公子,就在这辆马车上。
登时呼啦一下,他和陆瑛等人乘坐的马车,便被人潮包围了,人们争先抢后的追逐着马车,高呼着要见一见陆大公子的真容。陆阀的护卫们可是最高等级戒备,怎能任人靠近马车?他们手挽着手,结成人墙,阻挡着汹涌的人潮靠近。
可是,听到消息汇聚而来的人们越来越多,把人墙冲的七零八落。他们高呼着:“陆大公子,让我们见你一面吧!”
“你是我们的偶像!一定要见我一面!”
“你不见我们,我们就不走!”
护卫们大冬天的满身臭汗,不少人还被踩掉了鞋、撕破了袍,样子十分狼狈。但也不能对这些人动粗,一个个很是辛苦。
马车上,气氛却轻松的很。陆松透过车窗,看着外头如痴如狂的人群,不禁啧啧有声道:“不得了,了不得……”说着他对闭目养神的陆云道:“你不出去跟他们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