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不知道谢添今天唱的是哪出戏,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谢添又干脆伏身跪地,可怜巴巴道:“大公子见谅啊!”
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陆云只得先扶起了谢添,说几句客套话道:“那时我年轻气盛,也多有不对的地方。之前陈谷子烂芝麻的那些事,就不要再提了。”
“是,是!”谢添抬起头,露出一副感激不尽的神情道:“还是陆大公子宽宏大量,我谢添以后定鞍前马后,追随陆大公子!”
陆云只觉心里头一阵阵腻味,却也只能敷衍笑道:“谢兄说笑了,咱们都是同辈,以后互相扶持才是正理,谈不上谁追随谁。”
“行了,大公子大人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了。”谢漠哼一声道:“以后再敢乱来,不用大公子发话,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是是是!”谢添一副喜出望外的神情,从地上爬起来道:“小弟这就告退,不饶哥哥们的雅兴。”话虽如此,他的脚却不挪一步……
“哎,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喝一杯吧。”陆云哪能看不出,这厮来了就赖着不想走,但此情此景,他也只能礼节性的挽留一下。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不给这兄弟五人面子,谢阀的面子,他还是必须得给的。毕竟,谢添能做到当街跪地请罪,已经把谢阀的面子丢在了地上,陆云只有捡起来,没有踩上去的道理。
“还不快谢过大公子!”谁想到谢漠顺杆就上,谢添更是点头如捣蒜,一点要推脱的意思都没有,恬着脸笑道:“我进去给哥哥们端茶倒酒,绝不落座。”
陆松翻了翻白眼,伸手向内道:“里面请。”
“多谢多谢。”谢添点头哈腰的道谢,跟着谢漠等人进了酒店。
“呵呵!”看着谢阀几人进去,站在一旁的崔白羽才一脸笑意道:“这家伙,倒是很会见风转舵嘛!”
“时机拿捏的更是炉火纯青。”一旁的陆柏也讥讽笑道:“想不到,不成器的谢三少终于开窍了。” “肯定是谢漠教他的。”这时,陆林也瓮声瓮气的跟着说道:“这家伙真是好算计,陆大公子都不跟谢添一般见识了,那他和陆大公子的那点小摩擦,自然也就一笔带过了。”
“看看。”崔白羽闻言,一脸大惊小怪的指着陆林道:“连这大个子都瞧明白了!”
“个子大不代表缺心眼。”陆林狠狠瞪一眼崔白羽,觉得这家伙比陆松还可恶。若非今日他也是半个地主,说不得要跟崔白羽掰一掰腕子、称一称斤两了。
崔白羽呵呵一笑,刚要反唇相讥他两句,却见陆林刷的一下变了个人似的,脸上的凶狠粗粝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温柔优雅的笑容,似乎还藏着丝丝潮红和拘谨……
这变脸速度可把崔白羽吓了一跳,心说这家伙莫非突发癔症了不成?却见陆云和陆柏一脸见怪不怪,显然早就料到陆林会如此了。
“啊,我明白了!”再看看从远处缓缓驶来的梅阀马车,崔白羽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大个子看上梅阀的女公子了……”
“嘘!”陆林一听,也顾不上什么宾客不宾客了,赶紧堵住崔白羽的嘴巴,急的直跺脚:“别胡说,要是坏了俺的好事,定要拔你鸟毛!”
“大马猴!快放开白羽公子!”话音未落,便响起一群女子怒不可遏的声音,却是崔白羽无处不在的红粉亲卫队不干了。
今晚各阀最顶级的公子们在醉三秋聚会的消息,早已传遍洛京。那些没有机会到西苑观战的各阀中下层子弟、门客、部曲,以及富户庶民百姓,哪有不借此机会,一睹众公子的绝世英姿的道理?
天还没黑,京兆尹便命通判大人率领三百官差到北市来维持秩序,却依然无法挡住众人围观的热情。兵丁们使出吃奶的力气,被挤得东倒西歪,也只能在清出醉三秋门口的基础上,勉强开出一条仅容一辆马车通过的道路。
有道是‘有水井处必有白羽粉’,这么热闹的场合,怎么能少了崔白羽的红粉亲卫队呢?
“你们说谁是大马猴?!”陆林闻言勃然大怒,朝着那些崔白羽的拥趸吹胡子瞪眼道:“再说一声试试?!”其实换做往常,陆林也不会和这些无知少女一般见识。但此刻,他唯恐心上人听到这不雅的称呼,一下子就忍不住和她们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