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咱们和太师的区别,太师要整个人还需要证据吗?”朱大丰一副神气模样,显然把自己代入了夏侯霸的身份中。“要不是他陆阀执事的身份,甚至连借口都不需要,直接弄死就完事儿。”
“那倒是。”仓官一阵唏嘘,忽然面色一紧,忙低声问道:“那咱们不会也吃挂落吧?”
“放心,大人已经保证过了,咱们只需要做好本分,不要乱说话,是不会受牵连的。”朱大丰打了个酒嗝,看一眼光顾着说话的仓官。“满上满上!”
“哎,好好,满上。”
“聊那倒霉货干甚?咱们还是说正经的,你这鬼地方真没藏个女人,给老子夜里消遣一下?”
“唉,不是说了么,还以为姓陆的会留宿,全都打发走了……”
“逑!就看不惯你这怂样,就当一辈子仓老鼠吧……”
“仓老鼠好啊,一辈子不愁吃喝,还图个啥?”
两人说了会儿陆信,话题便又转到财色上,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可听了。
这让一直静悄悄伏在屋顶的不速之客,感到很是不爽。
不速之客自然是陆云。下午时,他陪着陆信进了仓城,便趁人不注意,悄悄藏了起来。一直等到天黑,他才摸进官衙,想听听朱大丰私底下会说些什么…… 那朱大丰毕竟白天受了累,吃饱喝足便趁着酒劲到后衙睡下。仓官刚走没一会儿,他的呼噜就震天响起来。
陆云在屋顶等着仓官走远了,这才如幽魂般顺着廊柱悄然滑下,轻手轻脚开了门,闪身进到内室中。
床榻上,朱大丰腆着肚子鼾声如雷。陆云还没到近前便被酒臭气熏得直皱眉,赶忙将蒙面黑巾向上提了提,遮住鼻息后才感觉好过点。
那朱大丰正在坐着清秋大梦,忽然一阵剧痛从天而降,将他一下惊醒过来。朱大丰下意识惨叫一声。
“疼死我了……”
话音未落,他自己先呆住了,自个的声音怎么变得又细又轻?就像个孩童在耳边撒娇一般。
茫然睁开眼,朱大丰便看到一个蒙面人正抱臂站在榻边,目光森然的盯着自己。
“你是什么人?”朱大丰惊叫一声,声音还是那般轻细,他捂着自己的脖子满脸惊恐。“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放心,只是天突穴被我注入了真气,就像被捏住脖子的鹅。”陆云好整以暇的拖了个小几,抱着二郎腿坐下。似乎完全不担心他会逃走或者反抗一般。
朱大丰果然想要起身,却像被压了块磨盘在身上,任他怎么挣扎也翻不起身。
“劝你还是别乱挣扎,不然真气伤到筋脉,你这辈子都得躺着了。”陆云轻声警告一句,朱大丰马上纹丝不动了。
“好,好汉,一切好商量,千万别杀我。”朱大丰见逃不得又喊不来人,只好识时务的求饶开了。“你若手紧,我官袍里有刚收的贿赂,实在不够,明天还可以回家拿给好汉。”
“我不要你的脏钱,只要你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陆云淡淡说一声。
“好汉只管问,我保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朱大丰忙细声细气答道。
“兴洛仓里有多少粮食?”陆云单刀直入。
“这……”朱大丰眼珠一转,刚想信口开河,却只觉全身一阵酥痒难耐,奇痒之下,他想要挪动身子解痒,身子却纹丝不动。想要放声笑出来,笑声却正如陆云所言,就像被卡在脖子里一样,憋得他面红耳赤,生不如死。
“忘了告诉你,被我点中穴道后,你只要一撒谎,面皮就会变得通红。”陆云不紧不慢、半真半假的说着。手指点在他腋下极泉穴上,注入朱大丰体内的丝丝真气,却半分不掺假。
“啊,啊……”朱大丰大张着嘴巴,就像离水的鱼一般,拼了老命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五百万……”
“什么五百万?”陆云却不松手。
“五百万石,兴洛仓只有五百万石粮食……求求你停下手,我真的受不了了……”朱大丰鼻涕眼泪淌了一床,全身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