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敢在陆俭府上如此明目张胆的,八成就是陆枫!
陆云便寻着那声音,到了府中的东跨院,无声无息翻墙而入,果然看到北屋中亮着灯。有人影映在窗纸上。他的视线透过支起的一扇隔窗,登时目瞪口呆……
陆云猛然警醒,强迫自己收回目光,赶紧手掐印诀,默念一段清心咒。
“该死!”陆云暗骂自己一声,方才自己气息混乱,若非被里面的声音掩盖,很可能就会被陆俭察觉到了!
陆云运转真气,保持内心清明,摸到隔壁的书房。前日里,他来洛北远远看过陆枫一眼,已经确定屋里那男子,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书房里漆黑一片,但对陆云没有任何障碍。他在房间内扫视一圈,便确定了几个可能藏东西的地方,一番翻检,果然找到了若干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陆云不禁汗颜,果然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些玩意儿,自己竟然一样都不认识……
好学的少年,仔细记住了每一样事物的模样,准备回头去弄个清楚,便将那些东西放回原处,继续在书房中搜寻起来。 陆云在屋里找了一圈,除了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并没找到任何自己需要的东西。
但他并不气馁,盘膝坐在矮榻上,思索起陆枫会把东西藏在何处。
应该不至于贴身收着,陆云方才看到陆枫从里到外的衣裳,全都胡乱丢在地上。也不应该藏在卧室,那么多女人在里头进进出出,换做是谁都不会放心。
所以,应该还是在这书房之内。陆云闭目把屋里的构造陈设投影在脑海中,自己想象成陆枫,看看自己会把最秘密的东西藏在哪里?
陆云缓缓将手放在矮榻上,掀开软垫仔细摸索起来,果然让他发现了一道不同寻常的缝隙。
陆云心中一喜,大家果然想到一块去了!
他又在矮榻上摸索一阵,终于发现塌底有一个小小的凸起,陆云将坐褥盖在那道缝隙上,用力按了那凸起一下,便感到坐褥下有什么东西缓缓打开。等里面完全没了声音,他掀开坐褥,便看到一个书本大小的暗格。
暗格中,只有一个大信封,陆云拿起信封,往外一倒,一张轻飘飘的字据便落在他的手中。
黑暗中,陆云分明看到那上面顶头写着两个大字——地契!
陆云心中一喜,赶忙看下去,面上喜色更重!他将那张地契收入袖中,再把信封放回暗格,扳动机括,关上暗格,铺好坐褥。最后起身仔细审视一遍,确定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便悄悄推门出去。
离开院子时,他仍能清清楚楚听到那女子的叫声,还有陆枫恶狠狠的低吼声。“干死你,干死你……”
陆云摇摇头,没有再折回,而是径直从东院跃墙出去,消失在敬信坊中。
……
第二天是大朝的日子。
大玄制度,朝会分常朝、大朝和会朝。常朝三日一朝,大朝每月朔望各一次,会朝则在每年正月初一举行一次。
按例,京官五品以上,可以参加常朝。但通常,只有五省六部十一寺的正副长官,和十二卫将军、大将军,以及左右备身府和左右监门府的将军,还有御史台的言官常列朝班。像陆信这样的衙门五把手,虽然品级够了,但只有有事奏禀时,才能参加常朝。
会朝时,在京九品以上官员、地方上的州郡大员、藩国臣属使节、致仕的勋臣耋老都要参加,场面无比隆重,是天下臣子朝拜皇帝陛下的日子。
大朝在常朝和会朝之间,比常朝隆重,但没有会朝铺张,不会有退休老干部和外国使节。但京官七品以上,无故不得缺席,否则便会被视为蔑视君上,有可能遭到重处。
所以这天四更时,陆信便起床准备上朝了。
陆云和陆瑛也过来侍奉父亲穿戴,陆信看着哈欠连连的女儿,眼圈乌黑的儿子,心下不忍道:“回去睡吧,这里有下人侍奉便可。”
陆瑛笑着替下丫鬟,为陆信梳头道:“父亲要上朝,我们都激动的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