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盈袖感激的看一眼陆云,却抽出了自己的手,转身平静的对天女道:“你给我几天时间,让我把事情弄清楚,若到时候你还是一样的看法,我也不再强求,非要你认我这个妹妹了。”
天女也觉着自己有点过火,低声道歉道:“是我过激了。”
苏盈袖却不再理她,目光透过田间地头,落在了不远处的河岸边。
“我等不到天黑了。”
那里有妇女在为太平道士兵浆洗军装。
……
片刻后,四人穿上了偷来的太平道军装,大摇大摆排着队,来到通往太平城的土路上。
一路上经过了不少村落和农田,所见皆是一样的情形。凶神恶煞的太平道士兵,监视着老弱妇孺劳作,也不知青壮都去了哪里?
很快,四人到了太平城南门外,又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只见城门上高悬着无数的狰狞人头,密密麻麻排得老长,一眼望不到边。
城墙下,则是一排排血迹斑斑的木头笼子,里头塞满了衣衫褴褛的教徒,都是十五六往上的青壮年,也不知在里头关了多久,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四人硬下心肠,正要寻路翻墙入城,却听着有人在高声大喊。
“准备行刑!”
话音未落,就见几十个刽子手押着十几个戴着脚镣的教徒,来到了正对着城门楼的行刑台上。
然后刽子手将教徒按在地上,也没有什么宣判,也没有多余的程序,直接挥刀便斩下了那十几个教徒的头颅。
十几股鲜血喷涌而出,陆云只觉眼前尽是血红。
他敏锐的发现,城门楼上,有人在手舞足蹈,似乎乐不可支。
虽然嘴上不说,但他也跟天女生出了一样的看法,这里就是人间地狱,有魔鬼在起舞。 太平城外,行刑台上,人头滚滚落地。
一名穿着黑色军装,脚穿鹿皮靴,头戴尖锥帽的太一卫军官,睥睨着那些面带悲愤之色的教徒,冷声道:“再提醒你们这群冥顽不灵之辈一遍,现在道宗已经羽化,我太平教由太一掌教。再有谁胆敢反对太一继位,非议高丽盟友,不忘圣女之流者,统统以叛教论处,杀无赦!”
说完,他将一颗滚到跟前的头颅,随意一脚踢到了那排木笼前。
不少教徒脸上悲愤之色更重,但也有人露出了恐惧退缩的神态。
“想清楚了就赶紧出来,在效忠簿上按手印。”太一卫军官踢踏着那颗血淋淋的人头,缓缓走过木笼前,对里面的囚徒冷声宣讲道:“有想活的抓紧时间,过了后日的继位大典,太一一个都不会饶恕了!”
“我,我想活!”笼中,终于有人被恐惧压垮,朝他举起了手。
“我也不想死……”见有人带头,心生怯意者纷纷跟着举手。
“统统放出来。”太一卫军官得意的一笑,示意手下打开笼门。又故意说给那些顽固分子听道:“带他们去吃顿饱饭,大鱼大肉管够,然后发一身军装,编入监工队!”
“呸,软骨头!”
“叛徒!”
“圣女回来饶不了你们……”
低沉的唾骂声,在木笼中此起彼伏。那些软骨头低着头充耳不闻,被放出了木笼。
笼门轰然关上,军官冷冷看着里头的死硬分子道:“我明天再问最后一遍,你们有本事就硬到底!”
……
太平城南门城门楼上,在那里观看杀人的不是别人,竟是之前在龙门山差点害死陆云的太一龙儿。
只见他头戴紫金冠,身穿绣着盘龙的赭黄袍,一脸兴奋的看着人头落地的场面。虽然这些天不知已经看了多少遍,却怎么看也看不厌。
龙儿端着金质的酒爵,在城楼上手舞足蹈的大笑道:“好好,杀得好,敢不归顺本座的,通通死路一条!有多少杀多少,一个都不放过!”
左护法和朴正英分立他身后左右。
朴正英是高丽人,巴不得龙儿把太平道都杀光了,再没人能阻拦他们夺取辽东才好。自然好整以暇的在那里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