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撤阵法很简单,夕霜双手往后一背,那些光线像是失去了依靠,又像是被大风刮过的枝条,簌簌往下掉,掉了一地,溅起一点火花样的颜色,消失不见。
阵法中的茹娘没有了约束,呼了一声,向着外面扑出来。韩遂哪里会给它接近的机会,直接用光线把它全身绑得严严实实,嘴巴堵上。他随手一挥,滚地葫芦般咕噜噜一直滚到墙角才停下来。
白衡齐看得心生敬畏,韩遂的厉害在于不经意间。本来需要他和夕霜两人苦苦支撑住的对手,被韩遂,三下五除二给解决干净。
“它死了以后才尸变了,很特别。而且它保持着生前的敏锐。”韩遂显然也发现这个破绽,快步走到井边。
夕霜在他身后喊道:“你小心井里,井里有东西。”
“它身上还有东西。”韩遂的话让夕霜一下子清醒过来,调整状态,快步走到茹娘身前,重要的是身体上有标识。
夕霜最清楚茹娘死前的状态,目光下落能够看到的地方统共这么大。白衡齐抢在她前面给翻遍了,茹娘右手小臂内侧,长着一样奇怪的东西,一串暗红色的肉瘤。
奇怪的地方在于,这东西还活着,让人真恶心。夕霜很急,又不能两个人一起查看,连声问道:“认不认得这是什么?”
白衡齐一脸茫然:“你看到倒影里的,就是这个这东西,好像是寄生的,寄生在她身上。”
夕霜得不到答案,只能干等韩遂。她也想问问刚才是什么牵绊住了韩遂的脚步,让人来得这么晚。
韩遂在井边,双手撑在井沿向下看,井水不深,井水看起来也没有异样。夕霜说,茹娘现在此处被吸了进去,然后,污染了水源,而打捞上来的尸体发生了异变。
“我取了茹娘体内本命镜消散前,镜魄里写着的消息。只有这点线索,也不像是被人篡改过。”夕霜见着韩遂走回来,“你有发现吗?井里面有没有东西?”
“里面东西是活的,难道还在这里干等着,早就不知溜到哪里去了。井水没问题,甘家水源的问题未必是这里。”韩遂见白衡齐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看样子,源头还要在查,你们又发现了什么?”
------------ 夕霜把茹娘身上的瘤子指给他看:“你来说说,要是没毒没害的,我就用刀子把它割下来。”
韩遂眯了眯眼,轻笑道:“这玩意儿你刀子割不下来,厉害着呢。”
“韩前辈见过这个,那是最好不过。请问有什么好法子,能把它完整的取下来。到时候,再交给家主处置。”白衡齐依旧还是以白家的利益放在首位了?
“根本不用割下来,原主已死十二个时辰,它也活不长久,快死了。我说的厉害,不是它本身,而是它可以不停地复刻。无论是什么,速度奇快。”韩遂有些明白,甘家的水源到底是被什么污染了,茹娘带着能让人异变的药粉,加上跳井的原因,身上还长出这个。
药粉效果有限,可是一旦入水被这个不停,一次又一次的复制,才会把整条水源全部都给污染了。
“那茹娘应该不是奸细,对不对?奸细怎么会在自己身上种下这害死人玩意儿,她是被安排成为嫌疑人的。”同样的问题,白衡齐绝对不敢这样在甘望梅面前提出。
他问的是韩遂,一来相信韩遂的能力,二来韩遂真的不是那种会乱说话的人。
“我只能说她背后另有操控的人。”随着韩遂的话语声,本来暴露在空气中的一串肉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凋零,变成褐色的粉末从尸体上纷纷落下,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而茹娘的尸体不再本能地挣扎,低吼,彻底安静了下来,仿佛那串瘤子才是动能的来源。
夕霜眼睛一亮,要是这个有时限,离开寄生的身体很快消散,那水里的问题,是不是同样能解决,水源的问题才是迫在眉睫的。
“先离开这里,井里找不到线索,至于这个已经死得透透,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韩遂突然有点心疼夕霜,她嘴里重复说着和甘家没有关系,可看甘家遭了难遇了劫,她比谁都着急。血浓于水,这身体里流淌着血脉,是没有办法掩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