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不动声色地问道:“知道为什么一直不阻止火势的蔓延,任由其见风就长,肆意凌虐?”
他以为夕霜不知道,可夕霜偏偏就猜到了:“火焰一直这样烧下去,会把镜川的水域,蒸发到小一点。”夕霜并不认为火焰的突兀出现,对她来说是不利的因素,如果这是有意安排,那么给予他们的不利因素实在是太多了,而给予的嘉奖少之又少,这样双方越来越失去平衡,镜川终究会把修灵界吞没,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
当然有坚持下去的必要!夕霜默念了一句,谁又能够确定会发生这样糟糕的事情,最开始那种美好的祝愿去了哪里,弄得人心惶惶,不能见到一丝希望。
夕霜想到的韩遂也想到了:“你是说,这火焰就是你的意外发现,要是它能把镜川水域,烧得逐渐蒸发,越来越小,哪怕用个一年半载,我也不会介意的,只是我不知道它的速度有多快,我还能不能等得到。”
夕霜眼前一晃,韩遂已经飞身站到了至高的位置,向下俯视,本来他的视野中,完全被川水遮挡掩埋,看不到那些熟悉的景,几乎快要连东西南北也分不出来了。就在这时,窜出的火焰宛如一条红龙,弯弯曲曲向着某一处前行。红龙所到之处,镜川川水跟着沸腾而起,川面拢起一层浓浓的雾气,正是川水升腾到了空气中,凝结而成。
“速度不慢。”夕霜有样学样,来到了韩遂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两人齐刷刷看着红龙看似没有目的没有章法地前行,“那个方向是不是还确山?”
韩遂眯了眯眼道:“没有意外的话,就是还确山。”
“还确山曾经是修灵界最后安全的乐土,这条红龙要是真到了那里,还有什么乐土,完全变成焦土了。”夕霜越想越不放心,留下一句话来,“照顾好被我救上来的那些人,快要到大家齐心协力的时候了。”
------------ 韩遂听了夕霜的话,再转过头去看刚刚从一堆修灵者中跻身到了他旁边的甘望竹和肃鸢。他沉声问道:“那个人呢,还能控制得住吗?”
“放心,我们两人齐心设了四道结界,他要是能够出来,就不必等到此时。”肃鸢没说的是其中有一道是血界,消耗的修为虽多,困住的人却是无论如何也跑不出来的,“留着这个祸害做什么,难道还能够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不靠谱的话吗!”
“但凡是人总有说漏嘴的时候,他要是一直被禁锢出不来,同样会着急会心焦,到时候必然会施展出全身的解数来脱身,真可惜,看守他的不是别人,而是我的姐姐,甘家的家主甘望梅。”甘望竹说到这里,双眼亮晶晶的,仿佛又回到姐妹俩尚未出现任何嫌隙的光景。她始终知道,若非姐姐的相护相守,她虽然贵为镜师,在家族之中也无法站稳脚跟。这一切,只因为一件事,一件令她刻骨铭心的痛苦之事。
韩遂只往肃鸢伸出手点住的方向扫了一眼,他的关注度集中在了夕霜身上,旁人与夕霜相比,对他而言虽然存在,也不过是个淡淡的灰色影子。
此时甘望梅和尉迟酒面面相觑,看起来只有数尺的距离。对于尉迟酒来说这数尺犹如天堑一般难以跨越。他在结界中,至少花了十多种手法,依然没有办法让自己走出去。就在他刚要开口的时候,甘望梅抬手一伸,禁止了他的声音从结界中传出,一副铁了心要坚守到底的样子。尉迟酒咬了咬后槽牙,怎么就遇上了这个油盐不进的克星。
就算不能开口,他也可以比划,正当他要做出一番手势的时候,甘望梅原地坐下来,眼帘微垂,看着面前的地上,连眼角余光也吝啬给予他一丝一毫。而梅镜从甘望梅身后祭出,不停地折转翻腾,本来有些细碎的光芒,逐渐聚拢在了一起,变成尉迟酒全程在观望甘望梅的修补过程。同样是在镜川之底地受到了腐蚀,甘望梅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常态是不可能。她只能利用仅有的时间,恢复多少是多少。六十七这个数字在她心里不停地翻滚,尽管夕霜从川底打捞上了不少人,可其中不过三四个甘家弟子。甘望梅知道夕霜能做的只是随机,而不能特只救甘家弟子,这也不是甘家一贯的作风。要是一定找到罪魁祸首,她眼睛猛地睁开,转头看向了尉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