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滩旧梦_作者:梁阿渣(113)

“当然值得!一万两都值得!”唐玉树站在原地气得捏拳头,只恨那绑匪在暗处躲着,自己这拳头又不知道该向哪里挥去。

——绑架信是用林瑯的外衫裹着被丢进院子里来的……那么林瑯现在身在何处?会不会被冻着?

越想越慌张,唐玉树浑身冒着汗,焦急地跑到账台下开了锁去翻银子。

——不能报官的话,只能先想办法凑出钱来,静候绑匪下一步吩咐。静候静候莫慌莫慌!

潦草地点了点馆子里的钱,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二百五十两左右。唐玉树把所有钱都拢进一个口袋里,丁零当啷地就拎出了院子来:“这钱还差得远啊……”

陈逆问:“差多少?”

“五十两!”唐玉树眉头拧成一块大疙瘩,冷静不下来:“咋个整嘛!”

阿辞安慰道:“玉树哥你先别急,我回家去一趟,我那里能凑五十两出来!”

唐玉树的额头上汗出得离谱,像淋了雨一般;听到阿辞愿意慷慨解囊相助,立刻单膝跪地抱拳颔首:“谢谢白姑娘!——等瑯儿平安回来,我定做牛做马报答你!”

“别这样!”阿辞把唐玉树扶起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得到唐玉树的手发着烫又在颤抖。转头叮嘱陈逆“先和唐少爷回厢房去想想对策——我去去就来”,便跑出了馆子去。

陈逆是第一次见唐玉树这般模样。

心想着刀光剑影下应对过来的人,居然也会被吓得口齿含糊……料想他把林瑯看得可是比命还要重要。

带唐玉树回了西厢房,先坐在榻上休息片刻——刚刚一路跑着来回了一遭铁匠铺,粗气还没平息就让他得了这般消息,陈逆生怕唐玉树一口气缓不过来。

安顿好唐玉树,陈逆又摸起林瑯那件外衣来,观察了半晌,从中抠出一根寸余长的草芥;仔细嗅了嗅,又觉得这衣服上似乎沾了些牲畜的气息。

怕自己的判断不够准确,陈逆递给唐玉树去看。

唐玉树将那草芥摸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又伸进嘴边轻轻嚼了嚼,分辨出了结论:“这是干藏茅——上好的马草!”又从陈逆手中拽过林瑯的外衫,凑在鼻子前用力地嗅了几遍:“有马粪的味道!”

整个陈滩镇上只有一处地方会有这种东西——“西市骡马棚!”——两人异口同声。

阿辞带着五十两银子回来,进了西厢房里来。三人聚在了一起分享了线索之后又制定出一份搜查西市骡马棚的计划:

——“不到万不得已时别惊动任何人!”

——“一会儿我们偷偷翻进骡马棚去!”

——“阿辞你在外面放风!”

——“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一并从西厢房里出来时,顺儿正在院子里站着,在那边一手捏着林瑯的一只靴子和一张字条,正在努力地辨认着字条上的字迹。

三人怔住,交换过眼神后陈逆跑了过来,从顺儿手里抢过字条:“……写……写了什么?”

顺儿一脸茫然,噘着嘴不好意思地嘟囔道:“带偏旁的我都不认识,不带偏旁的我只认识七个字……”

陈逆缓了一口气:看来并没有惊动到这个家伙。

唐玉树则是从顺儿手里抢过鞋子,观察片刻鞋底的泥泞,更加确定了林瑯被囚于何处,抬了头也向顺儿问道:“什么时候捡到的?”

顺儿还是一脸茫然:“就刚刚啊——你们在西厢房的时候……我听见声音就出来看来——少爷怎么把鞋子丢在这里了?少爷人呢?”

陈逆怕顺儿越问越多,大家本就手忙脚乱地,再要花力气应付顺儿实在是太累了,索性又扯了个谎道:“少爷……他去买东西了,马上回来!”

顺儿好骗,得了答也不生疑,只蹦去后厨里寻吃的了。

陈逆如此欺瞒顺儿,于心实在不忍,可又着实害怕单纯的顺儿没有办法消化“少爷被绑架”这个消息。愤愤地掐了自己一把,转身与阿辞和唐玉树一并出了馆子去。

第二张字条上也是左手写下的笔迹,歪歪扭扭。

字条上写的是——“亥初初刻前,将银子放在西郊出山口石敢当下,犬吠三声为号。”

☆、第四十七回

第四十七回威军爷山口斥怒话 痴情郎枕边叙浓情

推搡中挨了几发闷棍,唐玉树后背上火辣辣地疼。

陈逆也伤得不轻,前额上被打掉一层皮,淤青里渗着血丝。

——可是什么都没找到。

把骡马棚翻了个底朝天都没发现分毫与林瑯有关的线索。还被骡马棚的众伙计发现了动静,以为是盗贼潜入,抄起家伙来把两个家伙打了一顿。被发现了唐玉树还不依不饶,扬言着“把这儿整个掀翻了也要找出我的宝贝来”,最后几欲闹到要报官,才被阿辞劝开:“喝多了耍酒疯才翻进骡马棚里的……大家都是乡里乡亲,并无意冒犯,不是有意要擅闯民宅更不是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