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杨桃知道病因,可见不是被下毒。慕锦缓和过来,问:“你们打什么哑谜?”
二十缩了身子。二公子平时看着挺聪明的,关键时候却回不着神。他的大掌抚起她的肚子,是比她自己抚更舒服。但这是女儿家的私事,哪能轻易告知。
他面不红气不喘,命令:“杨桃,说。”
杨桃微微脸红,直言说:“二公子,二十姑娘是癸水来了。”
“哦。”慕锦神色自若,“出去吧。”
杨桃听令。
二十想,二公子这下要放开她了吧。他却没有,大掌将她的腹部捂得更紧。她感觉有一股暖流从他的掌心传来。
慕锦搂紧了二十,轻声一句:“你也有疼的时候。”她不是中毒,他放心了。
二十扁扁嘴。
“休息吧,不是说要休息。”慕锦笑了下:“眼睛瞪那么大,没见过美男子啊。”
二十赶紧闭上了眼。说来也是奇怪,自从他大掌将源源不断的热度传给她,她确实舒服许多,冷汗止住了,抽搐般的疼痛缓了过来。
“我娘亲也有这毛病。以前用巨石暖玉烘着就没事了。”他没有暖玉,唯有运用内功,给她渡了渡气。
二十此时也顾不上什么淡然、平静了,无力地倚着二公子,休息养神。
就在这时,慕锦觉得,有一位姑娘知道他的身世,也不是坏事。
在姑娘面前,他才能说起他的娘亲。寸奔再忠心,慕锦也不会跑去跟他絮叨自己的童年。
偶尔,二十纤细的身子,会和慕锦记忆中的娘亲重叠。明明长相不一样,可是她调皮时,她冷静时,她胆大时,给他一种怀念的感觉。
譬如现在,她疼得冷汗直冒。
慕锦忆起,儿时的娘亲同样有过这般痛苦。
他的娘亲,原来日子过得好好的。临盆在即,在御花园摔了一跤,险些胎死腹中。
难产大出血,她的身子日渐衰败。他当上了太子,她更加心事重重。她走之前的那两年,每个月要疼上一回。只有他陪在娘亲身边,为她抱玉烘暖。
他小时候不懂,为何娘亲痛苦时,皇上从来不出现。
长大了方知,皇上是九五之尊,阳爻称九,乾卦六爻,至刚至阳。女子癸水是阴水,颇有忌讳。
去他个阴水。
慕锦从来不和人讲自己的童年。于是,慕老爷对外宣称慕锦失忆了。
久而久之,慕锦觉得真的失忆了。儿时的片段,再也想不起来。
唯有某个瞬间。二十的身影会挑动他深藏的记忆。告诉他,那些过去从未离他远去。
“你一定不能背叛我。”慕锦抱紧了二十。 马车返程, 慕锦到了医馆。
大夫给二十仔细把脉,说:“姑娘体质不弱, 但寒湿凝滞。是不是膳食寒凉?”
慕锦正想, 膳食都一样。
杨桃机敏地想起一事,上前说:“大夫, 我家姑娘近日有喝避子汤。”她递了药方过去。
大夫接过,看一眼。“避子汤性味偏凉,偶尔饮之无碍。不宜长期食用。”
“谢谢大夫。”慕锦横腰抱起了二十。
四人回了别院。
二十躺在床上, 半梦半醒。
中途,杨桃熬了大夫开的止疼药方。
慕锦扶着二十,亲手喂她。
二公子终于有让她舒心的时候了。她伸手将他抱住。
“怎么这么乖?这么乖都不是你。”话虽如此说,慕锦十分享受她的拥抱。他给她拨了拨头发,“宫中有一秘术, 皇上宠幸妃子后, 由宫女为妃子推拿, 泄其龙种。”
二十蹭蹭他的胸膛。
慕锦说:“以后少喝避子汤。”
她点头。也许是迷糊了,她竟然听得二公子像在怜惜她。
——
“琢石未归。”萧展瞥目高空,“这座东宫孤迥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