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太子那边有所行动了?什么闷气都没有二公子的安危来得紧要。二十反握住慕锦。
“别怕,我在府里留了人。”慕锦俯身亲亲她的脸,“我走以后,会有一个和我差不多身段的男人易容成我的样子。你记得和他保持距离。否则,你就死定了!”
二十点头,比划说:“二公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慕锦笑了,堵了一个晚上、一个上午的郁闷,这时才舒坦了些。“你什么也不会,能帮什么忙。”
说的也是,她只是个奴仆而已。二十低下了眼。
慕锦抬起她的下巴,“以后安定了,我教你认字。”
二十眼睛一亮。她没想过,自己这般下等身份,还能有认字的一天。她比划:“谢谢二公子,我以后一定好好学。”
他伸手盖住她亮晶晶的眼睛,生怕自己再看下去舍不得走。“气消了没?”
她摇了摇头。两位美人还在,她莫名的气闷没有消散。不过,她明白大局为重,这些脾气只是小事罢了。
真是一个气包子。慕锦捏捏她的脸,“我晚上就走。”
二十抬眼。这么着急吗?
“我先去一趟皇宫,之后再走。”剩下的,他没有再说。
二十也不想知道太多。
慕锦侧躺着,按住她的某个穴位,轻揉,“我离府的事,一定保密。”
她慎重地点头。
“回来教训你。”离别在即,他什么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临行前,二十把南喜庙的平安符系在二公子的玄青比甲。这一道符,她是真心求的。
慕锦几乎不穿暗沉衣服,这时披上黑袍,扬起一阵肃杀的戾气。“等我回来。”
说完,他跃下崩山居的暗道,和寸奔一起离开了。 人皮面具拈了一撮长胡子, 眼皮上画了两道皱纹,眉峰挑动时, 皱纹跟着动, 抬起了老态的眼皮。
面部乔装完毕,慕锦重心前倾, 背脊稍稍驼起。
最后穿上了尚书的官袍。
俨然成了兵部尚书的样子。
慕锦走出屏风,丁咏志看呆了眼。他拍一下慕锦的肩:“你可真有我爹的神韵。”
穿着便服的兵部尚书咳出两声,对着神似自己的一张脸说:“四皇子此行珍重。”君臣有别, 无外人在场时,兵部尚书一律称呼四皇子。
慕锦坐上兵部的轿子,独自进宫。
马蹄声在冷清的宫门前踢踢踏踏。
侍卫拦住了,“来者何人。”
慕锦伸出一只苍老的手,将令牌递了过去。
“尚书大人, 失礼了。”侍卫放行。
阔别多年, 慕锦重新进入这一座皇城。
宫门前, 青碧玉柱在宫灯下映出两只蛟龙,一上一下,追逐狠斗。
门前侍卫的官服比慕锦离宫前更红。
慕锦没想到, 自己居然记得这些。关于皇宫的记忆,极为微弱。当了慕二公子, 他在京城到处游玩, 从不接近这里。
他在刻意地遗忘。
他当年是从西宫门走的。
八岁的慕锦抱着甄月山,问:“母后为何不走?”
甄月山抚抚他的小脸,叹气:“我累了, 不想走了,走不动了。”
他知道,这一走,就是生死永别。他连她的陵墓都无法靠近。
她是前皇后,葬在了皇上已修建一半的新皇陵。
马车过了宫门。
慕锦又回到了儿时的鬼门关,他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和死亡擦肩而过。
这么一想,皇宫还有一位六皇子,真是皇后手下留情了。
到了第二道宫门,慕锦下了马车。
东宫、西宫在慕锦眼里,无非是里面的谁谁不同。除此之外,雕梁画栋,碧瓦朱檐,一座一座有何区别?
到了皇上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