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安氏冷笑一声:“她若是不肯过来,那便传我的意思把十少爷带过来养吧。”
正妻养庶子原就是天经地义,只安氏看不上兰姨娘母子,是以向来不管他们,那兰姨娘如今上蹿下跳的不就是仗着生了个庶子吗,只要她拿捏住宁泽,兰姨娘便是有再多的诡计她也是不惧的。
安氏顺口笑着说道:“看来那药还是很有用的,都这些年头了也不见那贱蹄子再怀孕生子,眼巴巴的守着一个跟命根子一般,可惜终究是无用功。”
夏秋听了个一字半语的便出门做事了,夏云低垂着眉眼当做没听到,只莫姑姑接了两句:“那可不,这些人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在府上吃香喝辣的过了这些年也是福气了,哪里还敢多加妄想,便是心贪不足,也是一个自取灭亡的结果,夫人,这鸢儿……”
“自然是按旧办事。”
这府上的一切都合该是她儿子的才是,怎能让一个又一个的庶子出来威胁到她儿的身份地位,尤其是这种背主的丫头,生下来的孩子定然也随了她,是个养不熟的。
倒不如被扼杀在还未开始的时候为好。
莫姑姑笑意加深,腰弯得更低了些:“那老奴这就去办。”
安氏满意的点头,在她身后垂着眉眼的夏云身子微微一颤,无人看见的眼有些不忍,又有些复杂,最终都变成了麻木。
夏秋得了安氏的话,心里跟吃了定心丸一般,先是去下人房里通知了鸢儿,在跑了一趟思兰院,
那思兰院里,兰姨娘的贴身丫头明心正守在外头,见她笔直的走了过来,依然神态倨傲的吐着瓜子壳,眼里眉梢带着几分嘲弄:“哟,这不是主院的夏秋姐姐吗,今儿怎的有空过来咱们思兰院,莫非是大夫人有何吩咐,哎哟你来得真是不巧,我们姨娘啊……”
夏秋抬手就打断了明心的话:“得了,我今儿来可不是给你扯嘴皮子的,我们夫人让我来通知一声,让兰姨娘赶紧过去,”见明心又要开口,便搬出了先前安氏说的话:“夫人有令,莫非姨娘还敢托大不去?不过那也行,若是姨娘病了,那奴婢就把十少爷带去主院养养,免得过了病气儿就不好了,明心姑娘觉着如何?” 安氏有句话说得没错,十少年宁泽乃这位妖艳动人、名动金陵城的兰姨娘的命根子,在知道了安氏的原话后,兰姨娘甚至比鸢儿更先到达。
有下人给上了茶水后,兰姨娘讪讪的笑着:“这些日子都怪妾身子太弱了,拖到如今才好,也亏得夫人大人有大量不计较,妾才能安生,往日都是妾不懂礼数,不知规矩,冒犯了夫人,还望夫人见谅。”
兰姨娘眼眶泛红,脸色有些虚,看着还真有一种大病初愈的模样。
但安氏是谁啊,她与兰姨娘你来往的斗了这般久,兰姨娘这人什么性子就算没有十分了解也是有五六分的。
还真虚弱不成?
真虚弱那夜夜晚间又时不时要水是怎生回事,难不成还要夸她拖着虚弱的身子去服侍老爷不成?那后院又不是只有一位姨娘!
安氏板着脸:“好你个兰姨娘,你身子不好还非把老爷留在那思兰院是怎的回事,万一你真出了点事儿别人说起来还要怪老爷不成?”
“妾并无此……”兰姨娘白着脸正要回嘴。
安氏却已经拿着她行事不当的行为冷笑了一声:“那厨房的管事们莫非还说谎不成,整个宁家,几乎所有的水都是你思兰院要的。”
说到这儿,安氏却顿住了。
来回话的那老管事当时还念叨了一句,说莺歌院那头奇怪得很,几乎很少要水。当时安氏不以为然,如今想来,却让她背脊一凉。
连兰姨娘的院子都时不时喊水,莺歌院住的还是一对新婚的小夫妻,按理来说应该比思兰院那边要得勤,怎么反而……
百思不得其解时,鸢儿来了。
鸢儿一进门进就快步在安氏脚下跪着,垂着头低声抽泣起来:“夫人,奴婢知错了,奴婢自知犯下了滔天大罪,还请夫人惩治!”
安氏目光如剑,几乎要把鸢儿给射穿一般。知错?若是知错怎的现在才来?若不是老爷让她抬人,这丫头以为还能安然的在下头做戏不成,不就是把老爷伺候舒服了,现在仗着老爷的面儿以为她拿捏不住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