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语诚恳,月桥也不好跟她计较,何况,她瞧着这女子的面目还有两分熟悉,只摇头道:“罢了,往后好生一些也就是了。”
说完,她便示意绿芽发下帘子,启程回府。
女子面含感激,再三道了谢,正要退开让轿子先行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儿男子的声音,七嘴八舌的,还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
眼看着就要走了过来,只见原本站在路旁一脸感激的女子面色渐渐惶恐起来,接着,她狠了狠心,几个大步扶着正起了轿的轿身上,双手扒着那窗户沿,哀求着:“夫人,夫人,求求你发发好心,求求你救救小女子。”
被她这样拖着,起了身的轿子又停了下来,月桥还没说什么,只见绿芽虎着脸插着腰的骂了起来:“好个不要脸皮的小女子,方才你撞了我家轿子,弄伤了我家夫人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有脸得寸进尺?”
当她家夫人好欺负不成?
“那个小娘皮在那儿,快逮住她。”
“快快快,别让她再跑了。”
“再让她跑了公子怪罪下来我可啥也不管了。”
转角处,一群身强力壮的男子突然跑了出来,一手指着她们的方向连连骂到。
绿芽这时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手不知觉的放了下来,讪讪的问道:“那些人,是捉你的?”
女子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小女子也不知何时得罪了他们,已经好几回了。”
说来也是倒霉,这姑娘姓何,家住在城西,如今正是水嫩的年纪,往常都是无事,只前些日子,她同几个邻里的小姑娘在城郊摘野菜时,碰到了个公子哥,就是那一回,就被那公子哥给惦记上了,先头几回还装得斯文有礼的,不时送些女子的胭脂水粉以解欢心,后头见她无动于衷态度便强硬起来,到如今,已是打算强抢她入府了。
她一个姑娘家,何况家里就在城西摆着,若是真要捉她自然是可以瓮中捉鳖,但偏偏那公子哥要戏耍她一番,不断的派人捉她放她,把她弄得心神大震,几欲崩溃才罢休。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神色大乱的撞上那位夫人的轿子。
绿芽听得火冒三丈:“还有这般不讲理的人!”
说话间,那几个高壮的男子已经跑到了跟前儿,绕过绿芽等人就要伸手抓那何姑娘,嘴里还不解气儿的骂了几句,看的绿芽胸膛起伏不定:“给我住手!”
几人这才像是见到了旁人一般,先是打量了他们几眼,随后一人面色不善的开口:“小丫头,爷劝你还是莫要多管闲事儿的好,否则连累了你主子,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放你娘的狗屁,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轿夫们一看绿芽被人威胁,当下就站了出来,凶神恶煞的看着几个地痞流氓。
当轿夫这些年,虽说这活计让人瞧不起,但也不瞧瞧是谁家的轿夫,往常他们一走出去,谁都能给上一星半点面子,何况是这些人?
几人先是被震慑得心里一抖,而后想起他们的靠山是谁后顿时又抖了起来,桀桀的怪笑了两声儿:“那你们又岂知我们兄弟是谁的人?”
另一人接了话,不屑的看着他们:“不错,我们公子乃是这金陵府赫赫有名的马小爷,祖上可是三品大员,你们这些人还不给我速速退了去,免得牵连到自家!”
在这金陵重地,马明明这个三品大员的孙子身份还是不够看的,毕竟也不是甚重臣要职的家眷,但耐不住马公子会钻营,跟宁家的小侯爷攀上了关系,而宁国公府不仅仅有朝中重臣,更有后宫高妃,得宠皇子,是以也是混得风生水起。
他们这些人背靠大树好乘凉,往日里做了不少恶事儿,但凭着是马公子底下的人,对着普通的老百姓向来是横着走路,就是一些小官员,他们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今儿,还以为抬了名头出来后,这些人会知难而退,不料那为首的轿夫更是呸了一口,正要说话时,轿子里头终于传来了声音儿:“他说是谁底下的人来着?”
月桥半眯着眼,终于想起方才求救那女子为何如此眼熟了。这不是她为她哥哥挑的画像上的人之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