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把他拦住,不让他近前,男子只得停在了几步外,宁衡让宁树儿进了车厢,与月桥一并转了过来,问道:“可是有事?”
“这个。”男子举了举手中的玉佩,脸上似乎还有些羞涩,凹黑的脸都泛着些红,他也是方才清点的时候才发现收打赏的时候竟然收了这样贵重的物件,若是所料不错,这一枚玉佩就值个千八百俩,就是买他们整个队都有余,这样烫手的东西哪里敢收,便道:“小人一行上这天子脚下也只为了混口饭吃,这一件东西实在太过贵重,小人拿着心难安。”
宁衡也是没料到有人竟然会嫌弃给的打赏多了,他扭头问着月桥:“媳妇,你怎么说。”
月桥拧了他一把,这才问着那男子:“你也说是混口饭吃了,你们表演得很好,寻常人哪里懂这些,既是靠技巧吃饭,想必也是经过千锤百炼的,莫非你觉得你们的杂技不精彩,不好看?”
“不……”
月桥抬了抬手:“既然你觉得值,那我儿打赏你们也是认为值,既然都值得,又有什么心安不心安的?”
男子被问得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道:“小公子太过年幼,许是没分清……”
“我儿天资聪颖,他虽幼小,但在他幼小的心里认为值,便给了,同他年幼不年幼也并无干系。”月桥朝他摆摆手,指了指不远处正翘首期盼的杂技队一行:“快回去吧,你的同伴们还在等你,若是拿着烫手,便给那些年幼的孩子吃好些,给队伍里的人都分点银两,让他们把日子过得好些。”
说完,借着宁衡的搀扶,月桥就进了车厢,随后宁衡也进来了,外头的护卫们翻身上了马,跟在缓缓启动的马车身后,离开了闹市。
男子手中捏着玉佩,还有些没回过神儿,一旁的小贩满脸羡慕:“哎我说你这个人真怪,给你赏钱多你还嫌弃做甚,要是五少夫人愿意赏点给我,又何曾不能舒舒坦坦的做个小地主去。”
男子回了神儿,听他说完,才道:“小哥认识啊?”
小贩撇了撇嘴:“这满金陵谁不认识,那可是宁家人,那小的可是宁家大房的独苗苗,宝贝着呢,身上的物件不知多少,唉,要是小公子赏我一个就满足了……”
男子没继续听他说叨,回身朝杂技队走去,见他们眼里含着期盼,不由晃了一下手上的玉佩,顿时,那边的人纷纷送了一口气,露出笑来。 月家那头,四邻八乡和打得着面儿的有点关系的早早就上门道贺了,这会儿已经下晌,上门的已经走光了,余下几处亲近的亲朋。
余春一家都来了,连带还有出嫁了的庄婉一家,并着月桥大嫂何梅娘家,她二嫂淮王府那头倒是来了信儿,还遣人送了礼过来,但陈世子不大不小好歹也是个二甲第一,这会儿王府也正在宴客呢,说好过几日空了再一起吃个饭。
“我看呐,你祖父他们和你大伯他们恐怕又要来一趟了。”余氏跟月桥说着话,突然扬起了眉,得意一笑:“不过我已经让人送了信儿过去了,说老二只怕等不了他们来祝贺就要上任去了,这喜事他们心里知道高兴高兴就算了,如今家里也忙,没空招待人。”
月桥听得有些好笑:“只怕我祖父祖母又要气得捶胸顿足了。”
说来他大伯开酒楼也算是比寻常人过得好的了,家中女眷也是穿金戴银的,出门也不是那起一个铜板都舍不得花的,只许是那买卖做得太久,弄得一屋子人都见钱眼开似的,什么都巴不得往自己口袋里装,什么情分也顾不得,真真是说起他们那一行人都让人直摇头。
余氏把脸一撇,不高兴的说道:“让他们气气更好,现在想想,得亏他们看不上咱们没跟着一块儿住,否则你二哥能考上状元?做梦去吧。”
母女两个说着悄悄话,那头何大媳妇也关了门蹑手蹑脚的同何梅说着话起来,何梅见她那动作,“噗嗤”一声儿笑了出来:“娘你做贼呢?”
何梅娘手在她脑门处点了点,嘴一张就要骂她,只余光撇见手边睡得正香甜的外孙女,只得放低了声音:“你个傻子,亏你还笑得出来。”
何梅反问:“我怎么笑不出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