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大惊,慌忙拾起剑。一脸错愕。
“他是大夫。”方季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怔。
“你一个大夫,跑这荒山野岭里……”不等二一说完,一个声音生生打断了他。
“大夫,你救救我大哥。”方季声音里带着生涩。
一猎鹰将王益文背了过来,众人围成一个圈。
那中年人一直没再开口回话。
二一狠狠瞪了他一眼!顿时就思路清明了起来。
中年人蜷缩的身子慢慢舒展开来,他摸到王益文的脉搏,又撩开他的眼皮,瞧了半晌,“公子,不是我说,这人已是日薄西山,各位还是尽人事听天命吧。”
说完又用恐惧的眼神看了一眼凶神恶煞的二一,身子不由自主又缩了回去。
方季解开披风的搭扣,盖在中年人瘦弱的身躯上。
中年人感激地看了方季一眼,又道:“这位公子是否吸食了五石散?倘若如此,怕是救他的人只有那毒医门……”
“你是说,毒医门的人有办法救他?”方季显然是知道的,但此时他依旧想确认。
“不过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毕竟这位公子的身体早就损了根基,如今看来,怕是时日不多了。”中年人突然凑到方季的耳旁,二一大喝一声,一脚将他踹倒。
“哎哟,这位大爷,我不过是有句话不知该……”中年人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胛骨,看样子伤的不轻。
方季双眸一冷,倪了二一一眼,二一心虚地退后几步,心道,我这也是关心则乱,谁知道他是不是坏人……
方季俯身弯腰扶起了中年人,拉开他单薄的衣袖,密密麻麻的伤痕在火光的照射下一片猩红!
“这是什么?”方季抬眼看了看中年人。
中年人双眸躲闪,一脸惊恐,似乎不愿意提及。他轻轻收回手臂,拢了拢袖子,随即补回之前那句被打断的话,“那位公子,恐怕就这两日寿命了吧。”
“胡说八道!”几名猎鹰异口同声,情绪激动。
方季别过头,木然地站起身,冷冷道:“赶路!”
“公子,还请你们去救救他们!”那中年人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方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一脸的无悲无喜,毫无表情,似乎,他瞬间没了魂识。
“公子,你救救他们吧!好几百人呐!都关在地狱,地狱,地狱!”中年人脸色苍白,跟撒疯似的哭喊起来。
“少爷!”一九举着火把走了过来,“呼呲”一声细响,一阵寒风吹灭了火把。
当火把再次被点燃,方季在漆黑的世界里突然醒了神。
“你说的是景州城里的大夫?”方季沉声道。
“正是,正是啊!”中年人双手发抖,嘴唇干裂,他用力地吞咽一番,仿佛十分难受,方季从腰间解下水壶,递给了他。
中年人喝完水,顿觉有了希望,他双眸有了异样的神采,又道:“我们被关了大半年,一开始只有寥寥数十人,谁知道后来越来越多!每天那个魔头都要提着我们去给她瞧病,瞧不好就毒打我们一顿,很多大夫身子弱,都去了……”
中年人声音弱了下去,仿佛又回到那个地狱一般,他双手捂着眼,痛苦不堪。
“为何只有你一人逃了出来?”方季蹲了下来,拉开他捂着眼的双手。
“不瞒公子,我是会一些奇门蛊毒的大夫,以前被同行耻笑,骂我是巫医……”中年人垂下双眼,眼神聚焦在某处,又道:“我们家祖上本就是靠这些旁门左道过日子,习惯了罢了。”
“别说废话,说重点!”二一没好气地补一句。
“是是是。”中年人低声答着,兀自道:“那魔头满脸溃烂,面容可憎,一般大夫哪能懂!可我瞧着她分明是中了蛊毒,还是狠凶猛的蛊!我虽不才,治不好她,但也能稍稍缓解她的苦痛,所以,她便对我放松了些。”
“所以,你便寻了个机会逃了出来?”方季沉吟片刻,又道:“你手臂上的伤是?”
“她拿我试蛊。”
方季闻言,不再提问,站起身来,吩咐一九等天亮带着方来,背着王益文去找婆婆,他跟这名中年男子去搭救大夫。
一九自然是不依的,别说方季失了内力,即便没有,他也不敢让他去冒这个险。
“你们一个个地现在都不听话了是吗?”方季冷声道。
一九想张嘴解释,然而他没开口,从猎鹰手里接过王益文,凭着自己的直觉朝余家村走去,方来回头看了看方季,十分无奈地轻叹一口气,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