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爷虽相信劲节先生的医术却也怕宝贝儿子出什么意外,毕竟这病瞧着险,万一吃了药有个变故,再去竹山县接人可就来不及了,因此一边吩咐婆子去煎药服侍少爷,一边让管家备下筵席,表示谢意,并提起重修老君观之事。
若只单纯的筵席劲节先生倒可推辞,只一提重修老君观,这酒席可就推不得了,故此顺着常老爷的意思,入席吃酒。
棠梨自是不会掺和,寻了个借口告辞,常老爷请的本来就不是棠梨,说白了,常老爷对于劲节先生让这位叶公子跟来,很有些奇怪,这位也不是大夫,跟过来就站在旁边瞧热闹了,若是再跟着上席,就有些过分了。
故此,棠梨告辞正合常老爷的心意,哪会挽留,不过客气两句,便不理会棠梨去留了,劲节先生心下暗急,自己虽也懂医术,可自己这医术怎么能跟棠梨相比,尤其这小儿科,自己大约还不如余星阑呢,且这药方子开下,常府小少爷未转好之前,常老爷绝不会放自己离开,这筵席也不过是为了拖住自己罢了,筵席过后必要留宿。
这治病的真佛可是棠梨不是自己,她走了,自己留下,万一常府小少爷有个不好,自己怎么收场啊,想到此,忙道:“无量寿佛,还有一事要寻叶公子,贫道去去就回。”说着脚步匆匆追棠梨去了。
席上的常老爷愕然,心道,这劲节先生倒是几个意思,这筵席都摆上了,他怎么倒去追不相干的什么叶公子,难道这位奇怪的叶公子还是什么厉害人物不成,瞧着也就是十五六的年纪,毛还没长齐呢,能是什么人物?
虽心中不信,却也问了一句:“能得劲节先生如此相待,实在少见,少东家可知这位叶公子是何人?”
余星阑比常老爷还疑惑呢,之前也就在山下跟这位见过一面,就连姓叶,都是今儿才知道的,那回知道她的底细,不过姓叶,狗宝又说亲眼见她进了布政使叶府,莫非真是叶家的公子,不是叶大人嫡亲的兴许是叔伯房里的呢,叶家乃世族大家,虽叶大人这一枝只得了一位公子,可不见得别的房头没有啊。
想到此,开口道:“在下与这位叶公子也只是有一面之缘罢了,底细却不知,倒是知道她如今就住在布政使叶府之中。”
布政使叶府?常老爷大惊:“难道这位竟是叶府的公子?”
余星阑:“据在下所知,叶府的之鸿少爷如今正在兵部任职,应不会出现在岳州。”
常老爷暗暗点头,是啊,这年纪也不对啊,叶家的两位小姐比叶家大公子还小呢,如今都已出嫁,哪来的这么个十五六的兄弟,可若不是叶府公子,为何会住在叶府呢,实在令人费解。
且不说席上两人猜疑,却说棠梨刚走出常府大门,就听后面一声呼唤,棠梨站住回身,见是劲节先生气喘吁吁的追了出来,不禁道:“先生不去吃酒,怎么出来了?”
劲节先生好容易喘匀了气才道:“你可不能走,你走了常家小少爷该如何?”
棠梨眨眨眼:“刚先生不是已经开过方子,并说夜半回阳吗,既然回阳这病自然见了好转,先生等着常老爷舍银子重修您的老君观吧。”
劲节先生:“你这话说的轻松,这常府的小公子你刚也瞧了,病了绝非一两日,且平日里娇生惯养,身子骨养的极弱,便见了好转也还需调理才行,只一剂回阳救逆加参汤如何能行。”
棠梨摇头失笑:“先生可是糊涂了,常老爷心急火燎的跑去竹山县是为了救他家宝贝儿子的命,只要命保住,身子弱调理就是,区区调理之方还能难住先生不成。”
劲节先生这会儿才明白过来,是啊,自己怎么就忘了,就算不精通小儿科,到底也研究了半生医道,区区调理之方,怎能难倒自己,至于常家小公子年纪小,也不过酌情减量便是,药理并无不同,方子自然也一样。
想到此,颇有些尴尬:“那个,倒是贫道糊涂了。”不过劲节先生也留了个心眼,虽说相信棠梨的医术,就怕万一,万一有变故怎么办,便道:“若有要事贫道让清风去府上寻你。”
棠梨便知劲节先生是拐着弯的问自己住哪儿呢,笑了一声:“若果真有事,可去布政使叶府寻我。”撂下话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