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齐舒志在疏散城中百姓的同时,派遣了大量兵卒去拆毁城中房屋,用支撑房屋的木材连夜造出了这四座巨大的投石机来。
武威城内北狄的兵卒聚集在一起搬运街上的石头垃圾,忽然一个兵卒手一滑,石头砸在了脚上。他痛苦的倒在地上,旁边的袍泽过来看他,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那摔倒的兵卒道:“哪里是我不小心,这石头怎么这么滑啊?”
“是啊。”
立马就有人附和道:“这木头上都是油。”
他们四处一看,发现这些街上的碎石木头杂物上都有一层滑腻腻的油,好好的怎么会有这么多油呢?
已经带兵占领了知府衙门的拓跋奇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刚开始他以为大周军队拆毁房屋破坏街道是为了防止自己率军追击。可他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他真的要追击又何必从城中路过呢?完全可以绕过武威城去追击啊。
此刻城外齐舒志的二十万大军已经摆好了阵势,在他身边谢毅兴奋的道:“快快,快动手啊,我都要迫不及待了。想不到北狄的将领居然这么容易上当,听说他才不过而立之年?还是太年轻了……”
齐舒志懒得理他,轻轻一挥手,他身边的亲卫立刻点燃了一根烟花。
“啾——轰!”
大白天的烟花自然不会太显眼,但是烟花的声音还是很明显的。城中的拓跋奇突然转身,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他身边的将军一脸疑惑道:“声音?末将没听到什么声音啊。”
于此同时城外的投石机在齐舒志的命令下,将一坛坛已经点燃的油坛子投进了武威城中。那些带火的油坛子一落在地上,立刻四分五裂。里面的油溅得老远,火势很快就蔓延开来。
城外的投石机还是源源不断的往成中投火油,拓跋奇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什么罐子破裂的声音。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紧接着一个浑身是火的人闯了进来,“将军!中计了将军,城里到处都是大火!”
拓跋奇心中一惊,立刻冲出去,目之所及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大火。
周边都是炙热的火焰,拓跋奇的心却冷得出气。
“鸣金……”他大声道:“鸣金!所有人随本将冲出城去!”
那些没有被烧到的兵卒也纷纷往城门方向逃,拓跋奇刚刚逃到城门不远处,就看见城门处聚集了一堆兵卒。他怒道:“为什么不出去!”
立马有人道:“将军,城门不知什么时候被堵上了!”
这就是那只烟花的功劳了,齐舒志早就派人隐藏在武威城北门周围。只等他一发信号,那些人早就埋伏起来的人就会用一早就准备好的木料火油将北门给堵死。
瓮中捉鳖,怎么能给他们留个逃生的出路呢?
拓跋奇肝胆俱裂,但他很快冷静下来,知道此时北门是出不去了。留在城中也是个死,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从南门出去杀出一条血路,说不定还会有条生路。
整个城中都是熊熊大火,他们没有马,道路也不好走。拓跋奇带着人穿过整个火城,等终于到达南门的时候,三十万大军已经所剩无几了。
可是冲出城门他们就逃出生天了吗?
武威南门之外,都尉曹赞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看着那些九死一生冲出来的北狄残军,冷酷的挥手道:“弓箭手准备。”
“刷!”
一排弓箭手半跪在地上,拉弓如同满月。
“射!”
密密麻麻的铺天盖地的飞射而去,拓跋奇瞳孔猛地收缩。他身边的亲卫嘶吼着扑到他身上,“保护将军!”
“弓箭手准备!”
“射!”
“弓箭手准备!”
“射!”
“……”
即使是知道战争的残酷,即使是亲口下达的命令,齐舒志依然不忍直视。他侧过头闭上了双眼,耳边充斥着凄厉无比的惨叫声。他告诉自己这些都是注定的,从北狄兴兵攻打大周的那一刻起,这些都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