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才落,言一色正好一只脚踏进御书房,巧合到让她第一反应以为,是在对她说,愣了一下。
可目光不经意一瞥,见到了不远处摔到在地面的墨书以及那一片狼藉,挑了挑眉,饶有兴味地走上前,头一歪,揶揄道,“墨书姑娘这是犯什么错了,啧啧,你主子下手可真重!”
言一色开口说第一个字时,坐在远处高位上的迟聿便睁开了眼,比离言一色很近的墨书反应都快!
他视线如一道幽光般望过去,犀利中萦绕着凉淡的缱绻,磁性浑厚的声线低沉,话音咬得很重,“过来。”
墨书在见到言一色出现时,大松了口气,眼下正发怔中,听到了迟聿的声音,蓦地打了个激灵,‘蹭’地跳起来,以狂风扫落叶之势收拾了地面的狼藉,甚至沾上食物残渣的地方,都被他用袖子一下抹干净!
然后,脚底抹油,风一般开溜。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如此没有眼力,他家陛下分明是要和娘娘独处!他自己不赶紧消失,等着陛下亲自动手让他消失吗?
那就绝不是再吐一口血这么简单了!
墨书这顿猛如虎的操作,言一色看得目瞪口呆。
她好笑地耸耸肩,朝迟聿走过去,一眼看到他面前御案上的那封信,莹润嫣红的唇翘起弧度,疑问出声,“咦?我听盼烟说你眉头紧锁、苦大仇深、目光吃人、杀意冰冷强悍到神鬼退避……原来就是在看这个?”
迟聿静静看着她,觉得她长得真好看,声音真好听,气息真好闻,自己只是隔着一段距离在她身边,心情就变好了。
迟聿忽地眸光一动,伸手拉过她的手,将她带进自己怀里,坐在自己腿上,紧紧抱住。
怀中的触感柔软温热,隐隐散发着比春日清光还干净明媚的香气,迟聿棱角分明的脸庞,埋进她肩头的墨发中,无声一笑,果然,碰到人,自己心情更好了。
言一色觉得自己此刻之于迟聿的意义,大概就是个抱枕!
因为他真当她没骨头一样,死命往他胸膛嘞啊!
言一色视线往上轻抬,落在迟聿掩在衣领中的脖颈上,就见那一片肌肤紧致如玉,隐隐散发着光泽,养眼是养眼,就是看起来挺硬。
她舌尖扫过上颚,唇瓣咧开,磨了磨牙,嘴一张,正要靠过去咬一口,让他也尝尝痛的滋味,迟聿却松开了她!
咦?这么突然?
言一色整理好表情,不卑不亢地迎视迟聿近在咫尺的脸,一只手却伸到自己背后,揉了揉,冷眼斜昵着他,“我说,你当我水做的吗?”
迟聿冷锐的唇角轻扯,神色似笑非笑,他伸出一只手,欲探向言一色的后背,“孤帮你看看。”
言一色毫不客气给他一个白眼,冷哼一声,语带嫌弃道,“不劳你大驾!看在你这些日子让我多了许多进项、私库飞速充盈起来的份上,我就不生你的气了。”
迟聿双手搭在她腰间,手指轻轻卷着她散在背后的发尾,眼神宠溺地看着她。
“好,不生气。”
他的神态语气过分柔和。
言一色惊悚脸,奇异地看着他,“我觉得你很不对劲!不会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
迟聿听言蓦地脸色一沉,目光冰寒刺骨,没好气开口,“满意了?”
言一色乐了,“哈哈,你果然还是适合这种有气场的言行举止!”
迟聿板起脸,鸡蛋里挑骨头,“那你觉得,孤不适合什么言行举止?”
他语气森寒,目光咄咄逼人。
言一色垂头,手摸着下巴,很认真地想了想,半晌,心中腹诽,似乎没什么不合适的,大暴君的脸摆在那儿,颜值高到他做什么你都能原谅的地步。
那她为什么会在他温柔对自己时,觉得心中别扭?
呵呵,别扭的其实不是他,是她的心。
她在逃避什么呢?
来自内心深处的发问,让言一色霎那间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