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书叹了口气,一手扒住苏玦的肩膀,“钟灵宫那边先赶工着,劝娘娘的事情过几日再说……她今日才跟陛下吵架,怎好拉下脸去求,等等罢。”
苏玦也明白是这个道理,只能无功而返。
他又去了一趟千御宫,跟迟聿要走了墨书,墨书犹如晴天霹雳,瞪着一双风情万种的眼睛控诉,“亏老子方才还安慰你,你倒好,转眼就抓我去做苦力!”
苏玦挥一挥袖子,留给他一个背影,径直朝宫道尽头走去,“跟上,墨牛马。”
墨书恨得咬牙切齿,忽地,阴恻恻一笑,抱着捣乱的心思,跟了上去!
……
月上柳梢头,晚风习习,如今天气已经热了起来,但御书房内不用冰盆,也能日日保持阴凉。
迟聿还坐在书案后忙碌,正提笔写一封信,写完后,折成不规则却内含规律的形状,再用特质的火漆封好。
“送走,交给魑妖。”
他话落,红骷髅一从暗处现身,取走信件后,无声无息消失。
……
一两日后。
丛叶的北方国门潍乐城,由百里念带兵驻守。
自此再往北,则进入辰砂国地界,遇到的第一座城便是固北城。
这一日,帅府中为庆贺镇国将军嫡长子生辰,夜舞笙歌,夜近天明才散。
镇国将军贺鸿兴喝了醒酒汤,躺在床上才刚歇下,房门便被敲响,“将军,密信。”
“进来。”
贺鸿兴从床榻上起身,走至椅子上坐下,接过心腹呈过来的信,打开看了看,神色间的几分醉意渐渐褪去,一双坚毅的眼睛,清明锐利。
他挥手让心腹退下,走到一盏灯火前,亲手销毁了手中的信。
贺鸿兴至此了无睡意,站在窗边,遥望着天边的冷月,背负在身后的双手,握紧成拳,兴奋地隐隐发颤。
终于又有了他的消息,真是久违了。
467 劝说(一更)
暴君昏庸无道、要为宠妃一月建成宫殿的荒谬事,如一场令天地变色的暴风,粗鲁狂野地传遍全天下,卷起一连串火花和唾沫星子。
朝堂之上,因此一事,几乎人人自危,生怕他们残忍无情的暴君,听到各地传出的民怨后,龙颜震怒,再次大开杀戒,为平各方混乱,不惜血流成河,伏尸千里。
众多朝臣每夜躺在床上时,都希冀着白日永远不要到来,因为天亮了,就要去上早朝,每当一脚踏进勤政殿的门槛时,都会发出一声灵魂疑问——活着进去,还能活着出来吗?
如今,疯狂给言一色送礼,都无法安他们的心了,因为他们一致认为,如今引发民心动荡的轩然大波,都是她没劝住迟聿的后果。
但即便如此,也只好寄希望于她,毕竟此事因她而起,也只有她能劝迟聿改变主意!
……
距迟聿下令一月建成言一色的住所后,一晃过了五日。
苏玦每日都要来瑶华宫门外求见三次,比各家府中的晨昏定省还要规律,这一点文武百官有目共睹,并将让迟聿收回成命的希望,全赌在了他身上。
今日下了早朝后,苏玦雷打不动出现在瑶华宫外,照旧长跪不起。
但今日又有些不一样,因为没一会儿,言燕便走出来,将他请了进去。
言一色坐在正殿主位上,双腿交叠,一手斜撑着脑袋,神色倦懒,睡眼惺忪,打量着缓缓走进的苏玦。
苏玦拱手行礼,“微臣见过娘娘。”
“坐。”
“谢娘娘。”
“不客气。”
两人语气中的敷衍和冷漠,如出一辙,甚至带有几分针锋相对的火药味,透着一股疏离和尴尬的气氛。
四周侍立在旁的宫女们,大气不敢喘。
言一色掩唇打了个哈欠,随意转动了一下脖子,忽然疼地嘶了一声,僵住不动,皱眉对身边的言燕道,“完了,落枕了,你帮我捏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