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猛的转过头瞪着严焯非:“谁知这个人就一刀将我爹杀了!他好心来帮你!”他转过头抱着说书的尸体,几乎跪在清欢渡面前,恳求道:“少侠!我爹平日总是对外人抹黑你,这事你不怪罪他还对他如此宽容,我万分感激,但我求求你,你替我爹报仇好不好?好不好?”
“……”
清欢渡抿唇,看向了严焯非。
严焯非皱眉辩解道:“你爹当时举着菜刀向我砍来,他说的话我记得十分清楚,他说:‘清欢渡你还我女儿,拿你狗命来’,一字不差!我看就是你爹故意借此机会想取清欢渡性命!”
男人怒道:“不可能!”
他又哭了起来,嘴里反复着“不可能”,声音越说越小。
这下连围观的百姓都能看出,这个男人是相信严焯非说的话的。因为他自己心里也不相信,说书先生会在这分秒之间突然想通,还要同他一道过来,现在回想起来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清欢渡看了一眼四周一眼,说道:“大伙儿将我清欢渡看得如此之重,我没有什么能回报各位的,只能在此以命感谢,感谢各位今日之恩,清欢渡定会铭记于心。”
他向各位抱拳作了一躬,又道:“还请各位再帮我一个忙,与这位兄弟一同将老先生好好安葬,清欢渡改日定亲自哀悼。”
待百姓们零零散散的离开后,清欢渡才转头去看严焯非,只是他这一转,身子便再也承受不住伤痛,双脚一软,汤言页立马上前抱住他的胳膊,但男人的身子到底要重上许多,汤言页不仅托不住他,反倒差点被他带着摔到地上。
但二人最终都没摔下去,汤言页抬头,这个假清欢渡已经将他头上的帷帽拿下,露出一张十分稳重却面带苍老的面孔,看似二十有几,他此时也帮忙着汤言页,他将清欢渡的胳膊搭着自己的肩,缓缓将他托起来,说道:“他失血比我严重的多,不宜再拖下去,还是赶紧先带他去医馆包扎一下。”
汤言页先是“嗯”了一声,严焯非便想要去揭开清欢渡的帷帽,汤言页很快反应过来不对,赶忙推开人,说道:“有劳前辈了,但是我见前辈身上的伤并不比他轻,对了,跟我来的还有一个随从,我还是让他来搀扶你一下,以免前辈手不稳没抓好地方,摔了就不好了。”
严焯非:“……”
汤言页说完,她便听见自己勉强托着的人嗤笑了一声,“汤姑娘真是能说会道。”汤言页立马转头看向他,眼神中透露的都是担心,“很疼吧?”
清欢渡抬手架在她的肩上,摇了摇头。他并不是一点力也没有,只是方才双腿猝不及防的软了一下,也算是个意外,不过令他更意外的是,汤言页居然怕他在被人面前暴露,他要是没记错,自己可是多次强调过,梁怀洛不是清欢渡了,但这姑娘就是不信,他不知道为什么。
汤言页紧紧抓着他搭在她肩上垂下的手,这双手即使在方才经历过一场交战,也没沾染任何血渍,十分白净,汤言页捏了捏他的四指,心里泛着酸感,她回头看了一眼,步储搀扶着严焯非紧跟在他们身后。
汤言页回过头,掐了一下他的手心,清欢渡尽量让她托的不那么费力,但为了胳膊更舒适的搭着,他弯着身子,汤言页一转头便能看清他的侧脸,她小声对着他耳朵说道:“你就承认吧,别想再骗我了。”
这句话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得见。
“……”
清欢渡沉默不言,被她带着往前走了几步,他挣开汤言页的手,抬起来抚上她的脸颊,汤言页楞了一下,奇怪的转头看向他,不料这个人也转过了头,一双凤眸正深情款款的看着她,然后,他毫不掩饰的隔着面纱在她婴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嗯。”
汤言页笑了一下,顿时浑身充满了力气,搂在他腰侧的手将更紧了一些,转头正视着前方,心里泛着花儿。而在两人身后,步储和严焯非见了这一幕,两人十分默契的同时顿住了脚,但二人心中想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感慨。
步储有些慌,他赶忙将视线移开,挠了挠鼻尖,他好像……亲眼看见自家小主负了二少爷的一幕,汤言页在他心里暂不说与梁二少爷到底是真情实意还是逢场作戏,最起码步储能肯定,汤言页可是长期对清欢渡抱有倾慕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