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嘴角一抽,这梁二仙就是不想拎那袋腥气东西才赶着想他一道回去,不然他怎会管他死活?但二公子的话也提醒了他,待天彻底暗下来,除了江面上倒映着的月光,那江岸对面当真是什么都看不见,何况是更远的对岸呢。
无奈,四千发觉此刻也没什么心情了,不急不慢的走过去,拎起这一麻袋鱼水,嗅了嗅四周,说道:“二公子,你身上这味道到底是什么?连这些鱼腥气都掩盖不了,你自己都没闻见吗?”
梁怀洛抬起胳膊凑近闻了闻,是他长久以往熟悉的淡木香,这香助眠,每晚睡前,他都会在案几上点上一些,不然外面随便发出一点动静,他都能立马醒来。
但这香并不能帮助他完全进入梦中,起不到多大的作用,说白了也算是他睡前自我催眠的一种方式吧。他心里会想着点了香,睡得也能安稳些。
但这种自我催眠的方式有时候还挺奏效,这半个月来他好像确实好睡了不少。他问道:“这香有什么问题吗?”
“香?”四千愣了下,说道:“公子好雅兴,睡个觉都点香呢。难怪我只要在你身边待久了,闻着你身上这味道,都有点想睡觉。”
梁怀洛走着,一手负于背,另一只手拿着断竹,道:“见笑了,我的睡眠不是很好。四千的睡眠近日可好?需不需要我送点这木香给你助助眠?”
四千道:“不需要,公子自己留着用吧。”他指了指身后这麻袋,又问:“买这么多鱼,吃的完吗?”你怕不是属猫的吧。
梁怀洛说道:“母亲近来心情不好,今晨说想吃鱼,就来买些,那日听你嫌梁府无趣烦闷,就想着今日顺便带你出来看一眼。”
四千哼了哼,睨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
两人一回到梁府,梁怀洛耐不住身上的鱼腥味立马去了南厢,回房洗浴换衣裳了,四千找了个大盆把鱼往里一倒,也去换了身衣裳。
待他再出来的时候,盆连带鱼都不见了,他边问人边走到西厢,隐约闻见了烤碳的味道,找到了火房,才看见梁怀洛已经生好了火,正捏着鱼尾巴放上去。
四千走过去,打量了一眼这烤架,嚯了一声,“一应俱全啊你,还有这东西。”
梁怀洛笑了笑,说道:“闲着没事,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
四千想想也是,与他来府里头这些天,确实没见他做些什么正经事情,睡醒起来见他在园中喂喂鱼逗逗鸟儿,然后陪着母亲唠唠嗑,像今日好不容易出趟门,他也说要去会会老友,让自己先问问路去南岸等着。
梁怀洛一手托腮,拿着木枝戳戳鱼,问道:“这鱼味道还是很不错的,想尝尝吗?”
四千看了眼小黄鱼,闻着确实香,点了点头。
而后他想到这南厢房的主人,也是梁二仙的母亲,住在府上的这几日有见过几次,如果不是因为整日都是一副日累憔悴的脸,这位夫人算是绝美姿色了,但他见这位夫人身体其实并无大碍,只是郁郁寡欢显得没什么生气。
似乎是烤鱼的味道传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吸引了人来,那人小心翼翼的走进火房,在看到梁怀洛的时候,脸上是又惊又喜。
梁怀洛感觉到来人,撩起眼皮看了过去,笑了笑,也不知是这位小厮与自己有缘,还是与他烤的鱼有缘,不然怎么每次他烤小黄鱼的时候,都能被他给撞见?小厮的反应同上回一样,觉得别让他撞见大公子就是运气好。
小厮挠挠头,站在门口处,说道:“二公子,难得见您来趟火房,是肚子又饿了吗?”他说着,看见了二公子身边有个面生的人,但也没多问,走进门,说道:“昨日我还想找您来着,但是大夫人又道西厢的人不许与你们南厢的人来往,所以我也不敢去南厢寻你。”
“嗯?”梁怀洛手顿了下,抬头问道:“大夫人何时说的这话?”
小厮想了想,“就昨日午后吧。”
四千道:“那时候你刚好出去了。”
“……”梁怀洛垂了垂眼,是,他那时候出去想试着找一找先前的那位神婆,因为他发现,自从母亲带着他去神婆那算了一卦,母亲便开始有些不对劲了,她的心思仿佛飞到了天外,看不穿也摸不透。可不知为何,那神婆在躲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