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生怎么在这做起小二了?”汤言页随口奇怪的问了一句。
被在一旁排队的客官听见了,那人回答道:“姑娘说的可是那小白脸?”
汤言页道:“正是他。”
客官道:“前几日我来此买酒,就见这小白脸在这儿了。”
汤言页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笑了笑。
客官顿时面红耳赤,低下了头。
忽而他身后又有人说道:“姑娘还不知道吧,这是新来的,红绣楼招了他,也真是招到宝了,这回的送酒妙计就是他想出来的,虽然一壶酒抬高了价格,但怎么说都比之前买两壶来得便宜。而且我听里头的店小二说,这人还不收月薪,免费的!”
“免费?”汤言页愣了愣,转头去看里头正忙碌的书生,笑道:“还有这等好事?”
就这一瞬间,她对这位书生所有的毅气和勇气,都有些赞佩了,想起那天书生因见不得说书先生的胡言蜚语而反驳的模样,如今却又替说书的勤勤恳恳的态度,倒真是一位难得的乐善好施的好人。
而步储站在一旁,视线盯着那书生手中的碟盘,碟盘上放着的是两壶开封后的酒,他看了三秒,微微皱起眉,似乎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为何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在酒壶滴酒不撒的情况下跑动时还能如此平稳?
不待他继续细想,汤言页已经迈步走了进去,他跟上前。站在酒楼外排队的几人一看见有人插队,下意识皱眉想去指责。
可这嘴还没来得及张开,就见那位姑娘身后跟着的随从身侧配带长剑,阴沉着脸负手也跟了进去,他们立马乖乖闭上嘴,在心里头暗叹一句:罢了,打不过打不过。
汤言页走进楼,酒楼里或许是因为人多了的缘故,气温渐升,铺天盖地的酒气弥漫着。汤言页走了几步便发现,此时酒楼里坐着的这些酒客并不是当地人,他们说话时的语调并不是喜洲当地人的调调,比喜洲人说的语调要更飘一点。
她回头,看向身后还在门口排队的那些客官,反倒是那些人,才是实打实的本地人。
步储看了她一眼,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小主不用在意那些人,能守着本心不进来饮酒作乐已是难得之举,爱酒之人诸多,贪便宜又爱酒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属下觉得像小主这样毫无顾虑的,才是最舍己为人的好人。”
“……”汤言页一听这话,忽的揪起眉,转过头冷凝着脸,眼神逼视,道:“步储,我怎么听你这话说的,好像在说我就是那又爱酒又贪便宜还不守心的人呢?”
步储被她这么一提醒,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他抬起手挠了挠眉梢,嘴角扯起尴尬的笑,厚着脸皮不承认道:“属下没这意思,小主这是在借此来报复小的不认真教你功夫吗?”他自己说着说着,叹了口气。
汤言页无语的瞪了他一眼:“除了你!我还能找谁?”
“我啊。”
一道清冽的声音忽然从后方传来,像一股干冽的清泉落入了温柔的泉谷之中,穿过酒楼里的人声鼎沸来到汤言页的耳畔。
她身子蓦地一怔,不用看也知道此声音来自于谁,好奇心使然,她转过身抬头望见,她平日里常坐的雅阁外,少年微微躬身,两手大咧咧的撑着雕栏,肆意又懒散,他原身着一袭黑色锦袍,些许是因为热,黑色那件外袍此时随意挂在他的手腕处。
汤言页发现,他今日着装比往日严谨许多,脱了那件黑色锦袍,白色的内里显露出来,腰间扎着黑色金边的腰带,衣袖口边是黑金线条相配,将少年的腰身全然展现,她只有那么一瞬,觉得晃眼。
梁怀洛低垂着眼睑,眉目淡然的看着她,嘴角不可抑制的扬了扬,道:
“你还能找为夫我啊。” 30
汤言页对上梁怀洛的视线,他的眼尾微挑,凤眸流露出明晃晃的勾媚,笑得肆无忌惮。
她呆愣一秒,用自己喝酒两年的经验看出来,他喝了酒。汤沈元不喝酒,除了汤珧,任何男人只要喝了酒,她都会下意识的想要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