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刀_作者:水怀珠(178)

2020-01-20 水怀珠

    莫三刀嘿然轻笑:“对哦,我忘了,你还不知道她爹跟我师父之间有大仇。”

    他于是娓娓道来,从遥远的剑鬼说起,从鬼婆婆说起,从十八年前,那对在元宵夜被掳走的双生子说起。

    他说,自己第一次对花梦上心,是因为她全心全意地找她丢失的哥哥。他说,他那时候,挺羡慕她那个哥哥的,羡慕那个哥哥有人寻,有人念,有人时时刻刻地放在心上,放了十八年。

    他说,他是孤儿,不知道谁是自己的爹娘,他师父救了他,养大他,但也打他……打他的时候喜欢骂他“孽障”。他心里挺难受的,却不敢对任何人讲,尤其不敢对阮晴薇讲。

    他说,他师父有心魔,只有除掉这心魔,他师父才不会再打他。

    他说,除掉心魔的方法,就是他替他师父去把花梦的父亲——花云鹤杀了。

    他说,他已经辜负了阮晴薇,那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辜负阮岑了。

    ……

    他一面说,一面喝,喝得越来越多,说得越来越乱。

    说到最后,他突然稀里糊涂地拉了白彦一下:“你知道屏湖山庄的赵公子是谁吗?”

    白彦耷拉着眼皮,终于转头睨了他一眼,他发现他的坛子已经见底了,于是又从树下,拿了自己的一坛给他。

    莫三刀一顿豪饮,终于醉倒在柔软的泥土上。

    夜风阵阵,把满天的叶子一片片地吹掉下来,掉在他的脸上、眼睛上。

    他闭上眼睛,说:“白眼狼,我想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坠子”扔的1颗地雷!

    抱住!    何不公全心全意地候在莫三刀床边, 等他一醒,便通知他:“那疯子说他的酒钱和那丫头的诊金全算你头上了。”

    莫三刀抓了抓脑袋:“啥?”

    何不公拿起旧拐杖在他床边敲了敲:“就是昨晚上跟你喝酒的那疯子啊。他说你欠他三顷良田,二间别院, 一爿铺子, 前不久又借了他白银千两, 如今全副身家都被你掏空了, 酒钱和诊金只能算在你头上。”

    莫三刀终于反应过来了,想到那人一贯的作风, 抽抽唇角:“他不会……走了吧?”

    何不公瞪眼睛:“是啊。”

    莫三刀:“……”

    莫三刀伸手搓脸,也恨铁不成钢地道:“老头儿啊,你都多大年纪了,就不能长点儿心吗?”

    什么三顷良田,二间别院, 一爿铺子,还白银千两……他白彦怎么不去馆子里说书啊?

    何不公默默把一物摊到莫三刀面前来, 莫三刀低头看去,眉头拧起。

    那物正是一纸欠条,上书某年某月莫三刀所欠白彦何物何物,大名押字俱在, 明明白白, 清清楚楚。

    莫三刀重新躺回床上去,把被褥盖好,面露不适:“头晕头晕……快给我弄一碗安神汤来。”

    何不公似信非信,探手来给他把脉, 发现气脉果然有些虚浮急躁, 轻哼一声,拄起拐杖摇摇晃晃地推门而去。

    再回来时, 手上汤药温热,床上却是空空如也了。

    何不公:“……”

    ***

    莫三刀站在神仙谷外的大槐树下,想了一想,决定还是要去一趟武当山。

    从神仙谷去武当,要先过洪州,入洪州城,必途径平县。莫三刀背着长刀,挎着行囊,在十月十八日这天傍晚,晒着初冬里微冷的夕阳,走在了平县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这天的平县没有庙会,但街市里还是一片繁华,卖肉包的把热腾腾的香气扇过来,向他吆喝;卖酱饼的把盖饼的纱布拉起来,请他来买;卖热面的、卖馄饨的也各有神通可显,莫三刀耳朵繁忙,目不暇接,走了一路,在一个闷不吭声的小贩跟前停了下来。

    他递了三个铜板过去,不多也不少。

    那闷不吭声的小贩瞅他一眼,下巴往边上一扬,意思是:挑吧。

    人潮涌动,莫三刀把那精挑细选的什物拿在手心里,发了会儿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