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事前,整个西晋都知道,二皇子的才华出众,颇具眼光。
其麾下的一支幽云骑,是一支训练有素,灵活强悍的精锐铁骑,可谓金戈铁马,剑指江山,连皇帝亲自训练的铁骑军,都不能够望其项背。
只可惜,白虎滩一战后,不仅西晋痛失一名卓越的皇子,那支骁勇的幽云骑也从此消失在世间。
当时,若不是东晋皇帝西宁使臣说动,当了墙头草,他们也不会……
张远心里恨意灼灼,即便他知道,出于礼节,他要向太子妃行礼,但一想起当年的悲怆,他的嘴巴便如同封了胶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氛围一时变得有些难堪。
后来,还是张夫人及时注意到,上来打圆场。
“将军,你真的是见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后,太过激动了,连礼数都给忘了。”张夫人斥责了张远一句,又毕恭毕敬地对容茶道:“我们将军这脾性就是这样,除了打仗,其它什么都不懂。我都常说他这么多年来,光长了岁数,让太子妃见笑了。”
容茶也没说什么,只淡雅地笑了一笑,“无碍。”
张夫人将容茶迎入庭院,远离张远,化解了方才的尴尬。
张远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匆忙低头,向尉迟璟请罪,“末将方才对太子妃失礼了。”
尉迟璟回忆起往事,明白张远为何失态,凤眸里,黢黑一片,幽邃而深沉。
须臾,他轻叹道:“时至今日,张将军还能念得二哥,孤深感欣慰。但其他人犯下的错,确实不该由一个女人来承担后果。”
“末将明白的。”张远沉声道,只怨自己怎么会如此糊涂。
太子殿下所说的,他其实也都懂。
无奈,一想到太子妃是东晋皇室的人,他就无法压抑住那股子强烈的排斥感。
张远也疑惑,对于太子妃,太子殿下当真是毫无芥蒂吗?
进入张府之后,尉迟璟命人召来年将军父子,同张远入正厅,听年将军详述他的战略布局,一同商议讨伐西宁事宜。
不知不觉中,已是过了几个时辰。
再出来时,尉迟璟想去找容茶,却听张夫人说,“太子妃说她从未来过合城,想去城内转转看,就带了几名侍女和侍卫出去了。”
尉迟璟的心神凛然。
想起容茶存了逃跑的心思,他很不放心。
尉迟璟当即带了几名侍从,出门寻人。
一路上,他都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思,直到望见停在一处糖画摊前的倩影时,他才缓了口气。
较之帝京,合城的天气更湿润,到了春季,连着多日,都是阴雨绵绵的天气。出门在外,一不小心就会湿了鞋。
此刻,一名侍女为容茶打伞,另外几名侍女帮她拎起一点裙摆,不让她的裙摆沾到青石板地面上的雨水。
而容茶盯着那位制作糖画的小贩,似是看得专注,没有留意到其余人。
雨过天晴色的油纸伞,与她所着的海棠色襦裙,形成鲜明的对比,令她分外惹眼。
觉察到脚步声临近,容茶徐徐回过眸,柔柔的目光落向尉迟璟。
见他的额角的发丝沾了雨水,衣袍的颜色也深了些许,她纳闷道:“咦,殿下,你怎么办事么?可你怎么不打伞?”
尉迟璟这才想起,他出来的急,连伞都忘了打。
“孤确实是要去找人的,只不过,没想到,在路上遇见了你。”他转过脸去,只留了个侧脸给她,即便如此,他眼梢的浅笑也是遮挡不住。
说完这话,他便默默地淋雨。
容茶的细指勾住手心,见他不言语,也噤了声。
近来的太子,行为着实是怪了些。
在东宫的时候,她白日里基本见不到他。
到了晚上,他就会来她的寝殿。见了面,他什么都不说,就拉着她一起疯狂地运动。
眸色幽幽,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