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农家科举记_作者:鹿青崖(181)

2020-01-20 鹿青崖

    “谁?”

    刘春江长叹一气,“是他从青楼赎回来的那女子。”

    “这又是什么情况?!真是狎妓?!”

    时隔四十年,隔开两代人,刘春江都觉得难以启齿。

    “我这位叔公真是再纯粹不过的人,他没有狎妓,他只是一颗心都扑到了那青楼女身上……”

    那青楼女叫夏纺,被家人卖到妓院,遇见十五岁的刘许的时候,她已经二十多岁,身上染了病痛,甚是可怜,但她攒的钱不够赎身,刘许就从家偷偷拿了钱,给她赎了身,在县城里买了个小院让她住。

    夏纺深知自己身份卑贱,而刘许是县试的案首,还没有成亲,自己不能拖累他,便道以后做针线慢慢还他的钱。

    两人相处大半年,始终没有发生什么关系。

    夏纺一个青楼女子这般自重,越发赢得了刘许的心。刘许家中本在给他议亲,那女方家境不错,一家人都看重了刘许,但是刘许心里已经有了人,两次让家里拒绝了这门亲事。

    刘家并不知道他在外养了青楼女,直到事发,刘许不肯认罪,也不肯说出为何翻墙逃遁,这时不知谁告发了刘许,说他狎妓,连青楼女的住处都揭了出来。

    此时,刘家才晓得此事。

    “……我那叔公那日接了消息,说那夏氏女突发重病,他心急要跑出县学看那女子,不料跑到半路被人撞见,最后在墙头被人拉下,以为他是纵火犯。他无法说出实情,只能咬死不说。”

    刘春江自斟自饮了一杯,郝修挠了头,“那既然是这样,为何还不放了他?”

    “呵!”刘春江冷笑起来,“放了他?放了他走水的事谁来顶罪?!”

    “可他是县案首啊!县里哪有不指着案首争光的?!”

    刘春江冷笑连连,“他是案首不错,可和教谕、县官的官帽相比,孰轻孰重?!走水烧死了两个生员,教谕和县里的官已经脱不开身了!要是意外起火,非是有人纵火,他们的失察的罪名更重!”

    话音落地,郝修不说话了。

    刘春江也默了一默,又道:“我祖父为了替叔公讨回公道,被当时的教谕纵容生员和亡者家属殴打,脸上被人烫了一个大疤,人家喊着为亡者报仇,而我祖父自此绝了做官之路。”

    这话说完,刘春江看住了郝修,茶水飘出的白气抵不住刘春江犀利而悲痛的目光。

    “你让我刘氏一族怎么与县学融洽相处?”    刘氏此案,已经是被定了案的,又牵涉官员,若是翻案,还不知道能翻出来些什么。

    但是刘氏一族不服,这颗愤恨的种子早已生根发芽,想要铲除实在是难,郝修把这些事告诉魏铭的时候,魏铭也禁不住叹气。

    此事只能暂时搁浅,只是魏铭仍旧将此事告诉了崔稚、段万全他们,道:“若是能找到当年参与的人,问一问前因后果,我想许是还能问出来些什么。毕竟那刘许突然接到了报信,出现在纵火地点,又恰好被人看见,此事太过巧合。”

    崔稚刚品了一圈酒,此时醉意上了头,揉着额角道:“那青楼女事后如何表现?”

    “自缢了。”魏铭道。

    崔稚酒醒了五分,“自缢?没留下什么话吗?什么时候自缢的?”

    魏铭回想了一下郝修给他传的话,“被人道出刘许狎妓的第二天,刘家人和县学众人找上门去,那青楼女说没有让人给刘许传信,她也没什么要紧的不适之处,只是些常犯了的毛病。刘家人怀疑是有人害了刘许,想派人去牢里问刘许的话,但是刘许挨打伤口化脓,人开始发高烧,神志不清。后来刘许人没了,青楼女得知当晚就自缢了。”

    “竟然是段凄美纯粹的爱情……”崔稚愣了一愣,“那青楼女应该不是套,这件事可能是有人掐住了刘许这一点作梗吧。”

    不论如何,猜测是没用的。

    魏铭再次跟段万全说了说找人的事,“……能找到当年县学的人最好了,总能知道些什么。”

    段万全应下在此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