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罢了,做酒楼重要的还是厨子的手艺,我家自是不差的。可她又散布流言,说在我家吃菜晦气,有几位客人在我家吃过,回去便遇上了些晦气事。”
殷杉说到此,不住重重叹了口气,“原本这事我没想到这位夫人头上,是她自己又来跟我谈清香楼交易的事,暗示了我。”
崔稚差点听笑了,邬陶氏这手段,竟然和王复逼迫葛家如出一辙。
只是殷杉到底不是葛家那样的小民,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可殷杉去岁在河运上做生意赚到了钱,清香楼这边就算亏钱,他也是支撑的下去的。
“那今次为何要卖了?”崔稚问他。
殷杉摇头苦笑,“实在被闹得烦厌了。我只念着和气生财便罢了,想着这一次让她稍稍加点价钱,我把酒楼买了一了百了,不想……”
他说到此处,眼中闪过一丝光,看向崔稚和段万全,“没想到两位找了过来!”
他笑起来,“那位神人高矮生先生我有所耳闻,说是包公一样的面相,财神一般的运道,至今未有人知晓高先生是谁!我虽然未去过那宋氏酒楼,可看过那本《食神飞升记》,我们济宁府已有人说讲起来,我听着着实有趣!有听过高先生讲的,道是还不如高先生的一半水平!若高先生能来清香楼,我殷某还卖它作甚?”
殷杉笑起来十分爽朗,崔稚和段万全本来心有顾虑,如今见了他这般,也放心不少。
不过崔稚来跟清香楼谈合作,谈要把高矮生引过来说书,谈把五景酿拿来销售,这些虽然是为着双方的利益,可也是想和邬陶氏对干一场的意思。
十香楼敢欺负她年幼绑了她,她就能断了邬陶氏日思夜想的路子!
商业竞争本是寻常,既然邬陶氏要针对她,就别怪她不束手就擒了!
她是买不起清香楼的,但她能让清香楼盈利,东家看到清香楼盈利,如何还想卖给邬陶氏?!
崔稚想想邬陶氏的反应就很开心,不过她还是同殷杉道:
“殷老板,我们高先生看重清香楼,一来是清香楼与人为善,二来也是想将生意做到青州来的意思。既然是把生意做过来,一两年内能有起色,三五年内能赚到钱,但若是清香楼突然易了主,我们这前功可就尽弃。”
她的意思很明白,不能卖给旁家,更不能卖给邬陶氏。
殷杉自然知道宋氏酒楼和安丘十香楼的关系,当即便道:“请把话带给高先生,高先生尽管放心,只要是有盈利,五年之内清香楼绝不会易手!殷某可以立字据为证!”
崔稚没有揽着,殷杉立了字据,段万全小心收了。
时候已经不早,殷杉招呼两位小客吃了饭,待到送两人到清香楼门口,还道:“高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殷某自然懂得其中道理,只能还请两位多多美言几句。”
言语之间,比崔稚还想促成合作。
崔稚明白,清香楼实在是被邬陶氏逼得太久了!高矮生肯抛出橄榄枝,清香楼没有不急切接下的道理。
她和段万全一道点头道好,一回头,瞧见远远的巷口停了个轿子。
轿帘掀着,轿中坐的是唐掌柜。
来得可正好!崔稚朝他挑眉,回敬一个大大的笑。
这边,唐掌柜听了手下的人说见到崔稚和段万全露面,赶忙急急赶了过来,谁想到竟然赶到了清香楼门口,还在清香楼门口看到这么一幕。
他看着崔稚露出的八颗牙齿,在日光下锃亮闪光,只觉得一双小眼也被闪了,再看崔稚和段万全身边的两人,一人他见过,是清香楼的老掌柜,另一人他没见过,但却被那老掌柜小意伺候着。
“总不能是清香楼的东家吧?”唐掌柜觉得匪夷所思,再见那东家对崔稚和段万全十分客气,后颈皮又是一阵发凉。
刚才绸缎铺子的掌柜跟他说,大夫人之所以心情不好,是因为那清香楼的东家亲自来了,估计是要低价出手清香楼,只要他们夫人肯多给点钱。不过夫人见了,更不肯多加钱了,只觉得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