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烟要替她把面疙瘩汤买下来,一转眼的工夫便找不到人。
“小丫头还算有点良心,没白费六爷招待她一场。”
孟中亭看着这所谓的烤肉卷,胃里食欲大盛,禁不住一口咬了下去。
卷饼柔韧厚实,鸡肉嫩香弹牙,酱料浓郁可口,更有三五果蔬点缀。一口咬下这许多在口中,说不出的安心又满足。
方才腹痛的感觉,完全消散了。
孟中亭看向巨大的蟾蜍灯笼下,瞧见了她和人说笑的身影。
——
魏铭交卷出场时,被提学叫过去问了话。
提学看了他的卷子,连连点头,这便表示已经取中了道试,妥妥的秀才出身了,还是没定下名次而已。
之前府试也有面试的环节,这是考官对优生的优待。魏铭既不像其他考生一样,见了提学宗师紧张得说不出话,也不像部分考生抓着机会,像宗师献媚套近乎。
那提学对着魏铭笑着点了点头,让他出场去了。
崔稚早早在外等着他,晓得他定然是第一批出来的人,当下见他一切如常,赶忙放下心来。
半夜那小抄的事,让她一直担心魏铭不要在被人使了绊子,他重生可是有要事要做的,耽误了仕途就是耽误了进度,那可不是玩的。
她这般翘首以望,见到了人又大松口气,魏铭远远看着,神色不由和缓几分,加快了脚步。
桂志育当然在前,魏铭先同他说了话,又被问及考题和提学面试的情形,魏铭三言两语说完,到了崔稚身边。
崔稚上下将他打量一遍,“看来没事。”
“非也。”魏铭摇了头,低头见她眼睛睁得大大的,问她,“你猜那小抄上所写是何?”
崔稚把前后一想,忽的瞪圆了两眼,“不会是考题的答案吧?!”
魏铭给她一个“猜对了”的眼神。
“那……”
崔稚一时语塞,转头向四周看去,考棚前都是焦虑等待的考生亲友,也有似魏铭一般零星出来的考生,有小摊升着热气卖着吃食,镇守考棚的官兵威立门前。
她看见孟家的马车停在远处,松烟坐在凉荫下等着孟中亭。
她不由道,“谁要害你?应该、应该不是孟小六吧?!”
“不至于,”魏铭目光从她身上掠过,看向了安静肃穆的考棚,“不论是谁,这场考试都泄了题,有人作了弊。” 泄题作弊的事,魏铭让崔稚不要说出去,“能把考题特特扔给我一份,想来还有后招。”
崔稚问他,“会不会是邬陶氏?”
魏铭琢磨了一下,“不无可能。”
若要真是邬陶氏,那这心思可就足够歹毒了。
魏铭是前世的两榜进士,自然不把区区道试放在眼里。但是如果他只有今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考生,在看到这小抄的试题和答案的时候,还能不能完全不受影响?
那样一个小指大小的纸卷,若是落在外面,只怕有人愿意花重金买来,背熟装进脑子里。
这不是一张简单的小抄,这是实实在在的引诱。
崔稚心里基本上认定了邬陶氏,不过魏铭不说,这事就先搁置起来。
第一场几个县考完,接着又办了两天,全部考完等着出成绩,有些人散了去,大部分考生和保人、教官还是留下来。
毕竟过了道试这道坎,大家可就是秀才了!身份有所提高自不必提,努力上进些,朝廷给发口粮的!
崔稚早早和清香楼的东家殷杉商量好,这边道试一结束,清香楼就轰轰烈烈开始造势。
高矮生的名声在青州府势头不减,好些人打听高矮生何时来的,要讲什么,讲几日之类。尤其高矮生协助官府办过以盐易米案,在典史王复落马一事上,也出过力,似来考试的各县读书人,都趁着这个放松的空儿,伸着脑袋等着。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