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狼子野心!”
叶勇曲双眼好似铜锣,瞪向他,叶兰萧却好似终于明白了一样,问魏铭,“魏生是为何事而来?”
“汤公。”
叶兰萧皱了皱眉,叶勇曲一惊,瞬间目眦尽裂,“你是汤公什么人?!”
而叶老爷子却一脸淡定,微微笑,“果然。”
魏铭瞧着叶家三代人的反应,心中有了回数。
在竹院这么些日子,关于汤公到底被何人陷害,竹院又为何不为汤公鸣冤,魏铭始终找不到探寻的路口。叶兰萧显然不清楚当年的事情,而看叶勇曲如今的反应,只怕和他脱不开关系。
魏铭起身,朝叶老爷子鞠躬,“关于汤公临去前的托付,还请您告知。”
话音未落,叶勇曲就炸了起来,“你为何要知道这些?!你到底是什么人?谁让你来得?!”他一连问完,又要往叶老爷子身上拉去,被拂尘一扫,阻隔了开。
“爹,不要告诉他!”
叶老爷子却如同未闻一样,转身对着三清祖师拜去。
“三清祖师在上,弟子叶云真多年心愿,终于能一朝和盘托出,万望汤公有灵,从轻责怪。”
他拜过,目光怔忪了一时,叶勇曲还要再拦,却终是拦不住了。
——
当年汤公被人陷害落尽圈套,一面,心恨自己愧对兄弟愧对百姓,另一面,决不能让那些祸害朝政的人逍遥自在。
可他已经穷途末路,将实情告知方公、余公,只怕连这两人也拉下水,毕竟害他之人,他已经有了眉目,而这人就在先帝身前。
汤公到底没有同余公说出实情,转而托付给了早早解甲归田的旧部汤军户的祖父,命汤军户的祖父变卖大量的产业,将这些产业变卖所得的钱财,一并托付给扬州同乡叶侍郎。
当时的叶老爷子已经被内党赶出了朝堂,叶老爷子那时尚不甘心,开坛大骂内党,引发不少人共鸣,汤公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将自己的悔恨和希望都托付给了叶老爷子,一封信将前后的一切遭遇告诉了叶老爷子……
说到此处,叶老爷子长叹一气,目光瞥向叶勇曲,“我原本要继承汤公遗志,为汤公找回公道,只可惜,世事弄人,更是叶家担不起汤公的遗志。” 叶侍郎父子得到了汤公的嘱托之后,都在思索该如何办。
叶老爷子觉得这事到底没有凭据,不能轻举妄动,以免招来杀身之祸,他嘱咐叶勇曲,“汤公一事已经无可翻转,与其现下为其拼命,还不如寻找时机,以待明日。”
叶勇曲虽然满心冲动,还是遵从了父亲的意思。
然而很快,叶勇曲就看到了一个机会!
当时的提督太监,也就是现在的秉笔太监佟孝贤,因为和当时的掌印太监互斗,两人均惹了先皇不快,先皇其人,暴虐成性,明知道两位太监都是地位极高的近身伺候的人,仍要重打两人,先皇亲自看着行刑,将两人各打二十大板。
两位大太监一时丢人现眼,饱受他们之苦的文官武将,立刻趁机上折子想将这两人拉下水。
叶勇曲也不例外,他虽然赋闲在家,但是交结的全是南直隶的官员,这个消息一出,他立时就知道了。
叶勇曲同当时的南京礼部一名员外关系不错,内党在南京当然留有人手,这礼部员外年纪尚轻,坐上这个位置,之前得过叶老爷子的照顾,他早就看内党的人不爽,借此时机,同叶勇曲碰上了头,准备也参上一本。
叶家父子被内党使计贬黜,就是当时的内党主要头目,秉笔太监李安平的作为。李安平是自先皇幼时一路伺候过来的人,先皇不理朝政,这李安平便借机掌控朝政许久,李安平为人尚且温和,不愿意将人得罪死了,不然叶家父子一番作为,早就被内党盯上。
到了汤公出事的时候,李安平年事已高,更不愿意折腾,他只盼着自己的两个干儿子,尤其是服侍他良久的佟孝贤,能顺利接他的位置。
叶勇曲不能让李安平和佟孝贤得意,他甫一听见太监失势,奏折全部回到内阁掌控,直觉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