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立时就让人把酒摆了上来,“从绍兴黄酒到竹叶青,从扬州酒会的第一名逢春酿到第三名五景酿,从大名鼎鼎的到炙手可热的,我这儿应有尽有!”
老鸨仰着头,袁大当家和崔稚几人可都笑了,袁大当家问老鸨,“五景酿?听说不太好买。”
老鸨嘿嘿笑,“客官是个懂行的,这酒水在扬州且得排队记名才能买上,我们家走的是青州的路子,请人刚把酒水从青州买来,这酒可还热乎着呢!”
袁燕笑看崔稚,又跟老鸨道,“好!就给我这五景酿来一坛!”
“开人,上酒!”老鸨让人搬了酒,自己也坐到了袁燕旁边,同袁燕套起来近乎。
甭管男人女人,肯出钱的就是好人。
崔稚也不错过说话的机会,当下问了老鸨五景酿在徐州的销量如何,老鸨说的和崔稚想得差不多,现在是有名声了,但是销量不够,长此以往,名声就要散了。
她心下又开始琢磨如何沿着一路的运河部署,青州到扬州虽然远,但是若能沿途一段一段部署上分销的店铺,分段运输反而保险许多。
她一边琢磨一边听袁燕和老鸨说些江湖话,正这时,突然有人近前向老鸨回话,“出手了,十八两,您还满意?”
说话的正是方才那瘦男人。
老鸨给袁燕斟酒,告了声罪,站起来跟瘦男人道,“算你机灵,不然青州这一来一回,折了许多酒钱,我看你拿什么补上!”
崔稚竖起来耳朵。那瘦男人摸了摸鼻子,“这不是找补回来了吗?不过那妮子是个俊的,养些日子把伤去了,指不定能给您赚大钱!”
“赚什么大钱?给人当过妾,滑过胎,还被打掉两颗牙,我拿她赚什么钱?”
老鸨嫌弃地撵了瘦男人走了,回去要同袁燕喝酒,袁燕却不喝了,因为段万全不让她喝,呼呼全都倒进自己嘴里。
“你这个憨子,你当喝酒是喝水呢?亏你还是卖酒的!”
袁燕掏了银子扔到老鸨怀里,拉了段万全出了门去,“走走走,找个地吐出来!”
崔稚脑子里还回想着刚才老鸨和瘦男人的话,一溜被苏玲拉出花楼,仍然没回过神来。
崔稚不知道什么滑胎又被打掉牙的事情,但那“小妾”两个字让她满身神经揪了起来。
那声“翠枝”和那些呜呜声,还有这个“小妾”,怎么越想越像是……
魏莺!
为什么是她?
崔稚心神不宁,越琢磨越不对劲,袁大当家将段万全拉去了河沿上让段万全吐,一巴掌要把段万全拍出酒来,苏玲在崔稚耳边笑道,“大当家又想拍,又舍不得,小段酒量如何,会不会醉?”
崔稚没回应,她突然拉了苏玲,“我要回花楼问了清楚。”
“问什么?”
——
“问什么?”
老鸨莫名其妙,崔稚一句废话都没有,“方才那瘦子是不是卖了个女人?那女人哪来的,叫什么名?”
老鸨上下打量崔稚,“你问这个做什么?”
崔稚让苏玲掏出一块银子,“说清楚,钱归你。”
但是老鸨并不知道,她喊了人去把瘦子叫过来,下面的人却道,“瘦子走了,住哪咱们不知道。”
那瘦子是个人伢子,东南西北地走货,老鸨这里也只是他一个分销处而已。原本老鸨收了那女人,见着不合意,让瘦子领回去,瘦子拿了钱不肯领走,幸亏来了个人看上了女人,瘦子转手替老鸨卖了。
“那瘦子一两月才来一回,有时候小半年都不来,这次跑了趟青州刚回来,还把我让他买的五景酿损耗不少!”
崔稚一时顾不得五景酿了,“你可还晓得那女人旁的消息?卖给了谁?”
“卖给了谁咱不知道,那是人是徐州本地的,是个军户,至于是哪个所的,就闹不清了。再就是那女人……好像叫小莺!”
小莺!
果然是小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