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呢?小白眼狼,这些年谁养得你?”赵绪见他这满心思要护着他穆哥的样子,佯装恼怒,道。
“若没有师傅,君殊早已化为城外白骨。此次君殊愿代师傅受过,望王爷谅解。”
少年却是一本正经地也行了个大礼,在石板上跪得挺直。
“殊儿,起来。”穆千山斥道。
“没劲。”赵绪斜了他们一眼,嘟哝着:“太没劲了,我怎么就摊上你们这一群死脑筋了呢。”
“殿下?”
“别殿下了,罚还是要罚的,就罚你们把这个月的晚饭都给做了!”
“是!”
少年将军当即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灿烂,他就知道王爷不是那般铁面无情的人。
“高兴吗?”赵绪问君殊。
“啊?当然。”
“你若再迟一点到天策府,就等着哭吧。”
赵绪慢条斯理地说道,他挑了挑眉,随后足尖一挑,把地上的长枪挑起。
“啊!”
君殊惊呼一声,才记起自己要去早训,忙接过长枪就跑,临要出门时不忘喊他穆哥等他回来做晚饭。
“欢迎回家。”赵绪看着穆千山目送君殊出门后,朝他张开双臂,说。
“承蒙殿下不弃。”穆千山回抱过去,认真道。
“你能回来帮我,我很高兴。”赵绪笑道:“还有一件事要与你说—附离昨日来过了,现在,应该还在京中。”
“……属下明白。”
“你若不愿见他,我帮你挡着便是。”
穆千山摇了摇头,道:“不用。”
他走了三年,像是也躲了那人三年,如今,也是要说清楚了。
“好。”
赵绪点头,他相信穆千山是可以自己处理好这件事的。
以附离如今的地位,定是会知晓穆千山回来之事的,与其一直藏着掖着,倒不如把一切说开,免得彼此郁结于心。
第五十四章 三天三夜
穆千山自打算回长安城时,就知道不久便会再见到附离。但没想到是那么快。
他方把行李整顿好,在花廊前坐着等君殊回来,便见小厮前来,道王爷唤他接待贵客。
彼时正是黄昏,青衣侍童引着那人到了廊前,便悄然退下了。
附离想过无数次两人再次相见的情景,但真到了这时,却不知如何说了。
“我找了你许久。”他说。
“谢可汗抬爱。”穆千山起身,声音礼貌而疏离,一如初见时带他游览长安城一般。
“阿穆……”蓝眸白肤的俊朗可汗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局促不安。“以前是我混账,我现在知道错了,也知道…你比我想得要重要得多。”
附离有些不安地去看穆千山,而穆千山的神色始终是淡淡的,也不说话。
“我没有娶妻,也没有再找过其他人。真的。”
附离一直紧紧望着他,深邃如海洋的蓝眸里,复杂得似盛装不下那么多情感。
“您想说什么?”
“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附离哑着嗓子,轻声问道。
而这次,他最期许的,却没有得到答复。
那人径直转身,说:“抱歉,我还有事。”
“一次机会,都不愿给我么?”
穆千山听到身后人沙哑的询问,脚步停了,但没有回头。
他说:“那日,在城门口,我等了你三天。”
三个昼夜,大漠的孤月升了又落,他在千泉城的城墙下,立成了一尊雕塑。当时或许还有期许,但慢慢地和体温一样,都被磨冷了。
如果你来找我,那我便随你回去了。
可是,他始终没有等到。
………………
夕阳拉长了那道渐行渐远的影子,附离没有再说什么了。
和以往一样,那个人最擅长留给自己的就是背影,只是这次,他不会再回头了。
附离也知道,自己也没有任何理由来让他回头了。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穆千山已经给过自己机会了。
原来,我让他等了那么久。
月亮不知何时悄然挂在了树梢,银光铺在青石板上,如同铺了一层寒霜。他第一次送穆千山的是一把匕首,嵌着羊脂玉的银刃,因为,那总让他想起儿时的月亮,如初见那一眼般的惊艳。
日月亘古如一,人事却千变万化,沧海桑田。
附离在那处花廊立了许久,似乎听到有人在身后叫他,转身一看,是赵绪。
“可汗,可要留下用了晚膳?”赵绪看他的神情,就知道穆千山应是与他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