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绪伏在他耳边,呼着热气,问“师兄,你喜不喜欢我?”
江云涯忐忑着答了一句喜欢,少年便笑了,勾住他脖子,轻轻呵气“那,要不要我?”
之后的一切便完全失控。
江云涯从不知道自己可以狂乱到这种地步,脑子被情欲烧的一片空白,只模糊记得少年小猫似的低吟。
一夜荒唐。
江云涯第二日醒来,看见少年正站在床边,一言不发,厌憎地看着他,那眼神是他没见过的冰冷。江云涯错愕地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急得出了满头大汗。
清脆的鸟鸣声叽叽喳喳,透过窗棂传到屋子里,江云涯慢慢清醒过来,朝窗外一望,正是清晨。屋内只有他一人,下身滑腻腻地,湿了一片。
原是一场春梦。
江云涯默默起身,打水,洗衣裳,一言不发。
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梦。
在岐山上时,少不更事,只偶尔在书本上见过男女情爱的只言片语。入了军营,虽则军中有营妓,他却从未去过。
二十岁加冠那年,军中同僚给他买了个雏儿的初夜。夜里把那妓子偷偷地藏到他房里,要让他开开眼。江云涯推开门进去就道了句非礼勿视,把那女子撂在房里。自己竟去帮着值夜,站了一宿,过后还被同僚调侃道真是块不解风情的木头。
江云涯不甚在意,他想得简单的很,不喜欢罢了。
一切处理妥当,江云涯换了官服,去府中处理公事,一上午失神了好几次。
同僚们还未曾见过江云涯这般,纷纷笑道“江将军这失魂落魄的,是叫哪家姑娘勾了魂?”
原以为以江云涯的性子,笑笑就过了。
没想到他顿了顿,很认真地道“我也不知是不是喜欢。”
同僚都来了兴致,一个道“这不简单?你要是一心都想着她,就想一辈子陪着她,不就是喜欢她了么?”
另一个也插话,粗着嗓子说“反正就是想上
她的床就对了!”
众人哄笑。
江云涯愣了一会没说话,半晌道了句“受教了。”
同僚惊奇“这还真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江云涯摇摇头,道“不是姑娘。”
“啊?不是姑娘?”
…………………
晋王府中。
赵绪伏在案上奋笔疾书,写完满满一张却又把那纸团成一团扔了。赵绪叹了口气,幽怨地咬着笔杆,趴在案上。
这都四天了吧,赵绪心想,本来想多晾着他几天,欲擒故纵,但自己不去,那呆子还真不来找他了!
明明离那么近,每天却见不到人,也吃不到师兄做的板栗烧野鸡、拌莴苣、叉烧鹿脯、红枣雪蛤汤,真是百爪子挠心。
然而赵绪知道自家师兄不能撩拨太甚,还得把握住度。
曖,有床不能睡,有豆腐不能吃,这日子简直是煎熬。
赵绪像死鱼一样趴在案上,许久,像是想到什么,忽然直起身来,理理鬓发,换了一派温文尔雅,淡然无波的样子。
轻咳一声,他向外间唤道“叫穆千山进来。”
第六章 以后只牵你的手
江云涯夜暮归家,刚拐进巷子里就看见有人影在自家门前。他心跳不禁快了几拍,上前去却发现那人自己并不认识。
正倚着门框的男子面容冷峻,在这炎炎夏日里,男子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度。
那英俊男子看见他,便直起身来,面无表情地抱拳行礼,恭敬道“在下穆千山,奉王爷之命在此等候将军,请将军一叙。”
江云涯白日里有点想通,总避着不是个办法,便道“劳烦穆兄弟带路。”
穆千山应了一声,在巷口牵来两匹马,一路便引着江云涯到了一处彩灯高结,雕栏画栋的地方。这处正是长安城中夜景最热闹的所在,十里平康,软红千丈,珠玉绮罗,莺啼燕舞。
江云涯虽不曾见过,心下也立即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他不知哪儿来的怒气,心里闷的很,只得强压着问道“敢问,王爷可是在里面?”
“是,殿下说在三层枕松阁,将军请自便。”
“劳烦了。”
江云涯知道自己气得毫无理由,深吸了一口气,便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门外,身着玄服的侍卫已悄无声息地隐没在黑暗中,目光凝在三楼那扇窗户上。
三楼,枕松阁。
房中,三四个衣着清凉的娇俏女子正围着赵绪,喂他吃葡萄。赵绪人长得白净,又俊,看着显小,众女看他就像看弟弟一样,忍不住都想逗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