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同去了书房,安长卿不明所以,目光在萧止戈和周鹤岚中间打转。
萧止戈见状主动解释道:“先前我给周鹤岚送了信,叫他想办法去雨泽打探鲛人族的消息。”
大邺南边州郡与雨泽相邻,周鹤岚去南边做生意,恰好有机会接触到雨泽,加上他对安长卿忠心耿耿,唯一的亲人又在王府养病,萧止戈这才透露了安长卿怀孕的消息,叫他想办法去雨泽查探鲛人族的消息。
周鹤岚受命查探消息,却一直没有进展。倒是翡翠原石的生意越做越大,日进斗金。此次周鹤岚亲自回来,萧止戈听说后便知道必然是他交代的事情有了线索,否则他不会抛下南边的摊子回雁州来。
周鹤岚也确实查到了一些东西,他斟酌了一下道:“此前我想办法乔装去了雨泽境内,从边境到都城浮梁,一路扮做商人打听,却并未听说过跟鲛人族有关的只言片语……”
雨泽临海,各类海上的传说倒是多不胜数,但周鹤岚一路打听,却从未听过有关鲛人族的传言。后来他另辟蹊径,又开始留意是否有男人生子或者面带红纹之人的消息,却不想歪打正着,当真叫他找到了一位知情的妇人。
“这位是郭夫人,家中世代行医,她的祖父曾经便替男子接生过。”
听周鹤岚提到自己,郭夫人才上前略有些拘谨地行了一礼。她生得不高,体态丰满圆润,一副憨厚面相。话也不多,见其余三人都看着她,才略紧张地开口:“是,我幼时跟随祖父行医,见过祖父为一个男子接生,那男子脖颈上有鱼鳞片一样的红色花纹。”
萧止戈神情一动,却按捺住了激动:“夫人可知道如何接生?这男子生产又与女子有何不同?”
谁知道郭夫人却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那时候年纪尚幼,祖父并没有让我进去。”
不等萧止戈脸色变化,她又紧接着说道:“不过我当年虽然没有亲眼目睹过程,但是后来收拾祖父遗物时,找到了一本手札,上面详述了孕期诊脉以及后来接生的过程。”说完便从袖子里拿出一本手札,神情有些忐忑地递给萧止戈。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手札上所记,虽然看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却绝对不是杜撰。我祖父当年声名远扬,是浮梁有名的大夫。只是我医术不精,没能得到祖父真传。”
萧止戈接过手札随意翻看了几页,就见手札上写道:六月一日,病人临产,胎儿在腹中,男子却无生育之器,胎儿不得出,唯有剖腹取子。
又记:六月五日,昨日病人已同意剖腹取子,亥时三刻,病人服麻沸散,我以利刃剖腹,取出一女胎。胎儿与寻常婴儿不同,皮肤之上还有一层胎衣。胎衣两个时辰后自然脱落,胎儿面目比寻常婴儿更精致,只身形重量略轻小……
萧止戈的目光牢牢定在剖腹取子四个字上,良久才合上手札,道:“手札于我有大用,夫人可有什么要求?凡是我能做到,都能用来与夫人交换。”
郭夫人回头看了一眼周鹤岚,期期艾艾道:“周先生答应过我,给我两千两银子。”
原本以为她会狮子大开口,没想到她却只要了两千两银子,萧止戈下意识看向周鹤岚求证。周鹤岚点点头:“确实如此。郭夫人的小女儿重病,需要不少名贵药材供养。我许诺她两千两,她才愿意同我来这一趟。”
原来是这样。萧止戈略放了心,道:“我先叫下人支取银子给夫人,只是还会再找人求证手札真伪,夫人需要在府上再住上几日。确认真伪后我会派人送夫人回去。”、
郭夫人犹豫了一下,点头应下。
叫下人带郭夫人下去安置,书房里只剩下三人、萧止戈又叫人去请胡是非来,之后才坐下来,将手札递给安长卿看。
这本手札,从郭大夫第一次接触到怀孕的男子,直到他临产生下一女后离去,俱都记载的清楚详细。
只是越写得清楚,其怀孕生子的过程就越触目惊心。或许是与病人有约定,郭大夫即使在手札中也没有提到病人的姓名等信息。只从二人初次见面的记述中可以看出,这位病人是独自一人,而且身体情况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