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闻言看了三叔公一眼,三叔公做痛心疾首状,长叹点头道:“可不是,我也听说了,嬴异人是秦国扔给赵国的质子,据说是有殊色,引得邯郸城不少登徒浪荡子垂涎。不韦自从在邯郸结识了那个嬴异人就开始胡天胡地起来,为了那个嬴异人,还让轻裳跪在雪里给他道歉 呢。”
“这是怎么回事!”族长听不得吕氏族人在外受气,若是吕轻裳有错在先李唯让他跪那无可厚非,但为了个以色侍人的外人,让自己的族弟跪在雪里,那成何体统!简直是丧心病狂!
吕轻裳苦着道:“我当时就是听说不韦哥又给嬴异人花钱,又给他送补品,听说那嬴异人在邯郸的名声不好人人恨之入骨,我就去劝不韦哥,谁知在他宅子里正好撞上他们俩,我劝了两句,不韦哥就让我跪雪给他道歉。我还听说,就连他之前千金纳金宅邸的赵姬都送去服侍赢异人了,挣得那些钱也都贴在了那个异人的身上,我是实在看不得他这样才想着通过族长收回叔叔的印信……”
他说着又膝行到吕薪面前,拉着吕薪的袖子道:“叔叔,你能理解轻裳的一片苦心吧。”
“理解你的苦心?你的苦心就是要逼的不韦离开吕氏,从此……”
“父亲,算了。”李唯看着又哭又装的吕轻裳,不屑道:“他最会颠倒黑白,我当初逼他给异人公子道歉也是真的,没什么可说。”
族长见李唯这幅态度,杵着拐杖怒道:“你真的为个男人丢了三魂七魄,为他不顾一切!好好好,我也明白了,你吕不韦还是吕不韦,不过是被人蛊惑失了心智。阿薪若是从此能让不韦发誓离开异人,好好管教他走上正道,我就豁出这张老脸违一回家规,保他留在吕家,你看着办。”
吕薪有着深刻的宗族意识,作为父亲,他是不希望李唯被吕家除名的,一时间有些为难的看向李唯,小声在李唯耳边劝道:“不韦,要不你暂且先……”
李唯傲然冷笑道:“公子品行高洁,待我如知己,我容不得别人对他有半点诋毁,你们若是要我与公子断交,我宁愿自请离开。”
李唯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说完这句话她感觉自己好像在祠堂的某个角落里看到了异人,再定睛去看时却又发现没有,大概真的看错了。
吕轻裳和三叔公刚才听说族长要留下李唯,差点气死,这会李唯话音一落三叔公可算抓到了机会,立刻指着她道:“族长,你看他果然是鬼迷心窍了吧!”
老族长自以为在给李唯机会,哪想到她还不知好歹,气的吹胡子瞪眼,拐杖杵的邦邦响,大怒道:“好,我们也要不得他这样的吕氏子孙了,为个连传宗接代都不能的男人,连祖产都敢卖,就让他滚出吕氏,从此他的死活再跟我们吕家没有关系!”
吕轻裳听到这句话终于如愿以偿了,挑起眼角瞥了李唯一眼,笑容一闪而逝,抽噎声却更大了起来:“叔叔,你就在劝劝不韦哥吧,这要是签了离宗书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李唯哪里再容得下节外生枝,看到家仆捧上来的笔砚和离宗书竹简,大笔一挥立刻写下名字,按上了私印。
这下所有人都终于安心了。只有吕薪没忍住,当场就抱着赵十五哭了,哭的赵十五都懵了。
“要是没什么事,我与父亲就先走了。”李唯一眼都不想多看吕轻裳,拉着怀抱赵十五伤感不已的吕薪就走出了祠堂。
李唯出来就吩咐荊燕准备马车回陈都卖房子,岂料哭的正伤心的吕薪忽然开口了。
“你,你给我等等。”吕薪擦擦眼泪道,“先跟我回祠堂后面的老宅,我在那还有点收起来的家资要拿。”
李唯差异道:“真的假的,不是在我卖家产去齐国的时候您老就说把家资都传给我了吗,怎么还有?”
吕薪止了眼泪,横瞪李唯一眼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那谁,那谁还没点压箱底的东西!我这可都是给十五留的!”
赵十五见祖父可算不哭了,拍拍小手道:“给十五的~”
李唯只好答应跟吕薪去搬东西,有怕人来人往搬东西乱,就让荊燕和奶娘带着赵十五先去马车上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