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终是叹了口气,余光瞄到期待又认真的异人脸上,她握着木雕狐疑道:“那天真不是你?”
“那天——”异人心里到底是有点虚,可这个时候他还能怂么,只能让子楚背锅到底了,再说李唯不是经常说她喜欢子楚么,那他就活该多担待点。
“真的是子楚。”异人严肃点头。
李唯长出一口气,再看异人便多少消了一点先前的冷意,把玩着木雕放缓语气道:“公子如今还能控制子楚吗?秦赵一场大战恐是空前,公子牵涉其中正是紧要关头,千万不能让子楚由着性子来,静心收性的事,还望公子多费心。”
“是,我知道。其实,其实只要你,只要你对我好一点,我就压得住他。”异人耳根略红,小声说完见李唯又要变脸,赶紧解释道,“不是别的意思,我是说你若是对我肯定的多,我自然就能抑制他的心性,不让他出来作乱。”
异人说完小心的看着李唯,见李唯没发作,心下一松,黑眸转开有些可以的抿唇说道:“其实,其实你不要跟他走的太近,他毕竟性情暴躁,像那日所为,实在是荒唐的紧,连我都,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你不要介意才好。日后,日后若是见了他,远着些,等我醒来再谈大事即可。”
还有一句他没直说:最好是一点都不接触子楚,全都跟他在一起才好。
李唯也没想着优雅温柔的异人弯弯肠子那么多,她略带疑惑道:“子楚从前虽然暴躁桀骜却最有心机城府,按说不该……”
异人立刻接话道:“此一时彼一时了。”
他的潜台词无非就是:毕竟你是他心里的那个人,认出来了肯定就不一样了。
李唯也明白,无奈点头道:“是。多谢公子提醒,我有分寸。”
他们正说着话,门外传来荆燕的声音:“主上,平原君接了您为公子发出的帖子,晚上止戈坊宅子的诞麟宴平原君会携赵雅夫人亲自前来。”
说实话李唯给平原君发帖无非是想表达异人亲近赵国权臣,她真的没想到辅佐新王千头万绪的平原君会亲自来,而且还是带着回来奔丧未归的孀居公主赵雅。
赵雅当年倾心异人,但是赵王和平原君都不会考虑将这个妹妹嫁给那时落魄柔弱的异人,后来赵雅便嫁了韩国权臣都罄,不过都罄的命比较短,赵雅嫁过去三年他就死了,如今趁着赵惠文王新丧,平原君估计也不会舍得这个小妹回来后再离开邯郸去韩国都城新郑守寡了。
不管赵雅如何,这个时候平原君来,明显具有试探异人心思的意思。
“公子,请速与我去止戈坊新宅探望赵姬与‘您的’长子。”李唯将“您的”儿子咬的犹为清晰,几乎是强调着说,“请公子务必记得对赵姬体贴入微,而且最好是当着平原君的面,承认她的正妻地位。”
硬给异人安排妻妾子嗣这些小事已经轮不到李唯不舒服了,眼下马上就要长平大战了,异人“亲赵”再不做得明显一点,别说在平原君那里神不知鬼不觉的离赵,他若真成了太子嫡子只怕在邯郸讨生活都艰难。
“断然不可!”异人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非要如此!”李唯一把揪住转身要逃避的异人道,“不但要承认还要对她千好万好,让整个邯郸都知道你有多看重赵姬母子,有多在意你再赵国得到的一切!”
异人实在没办法,按着自己的心口直白道:“我心里有人,我做不到对别的女人好。”
都什么时候了还儿女情长!想起异人往日拖泥带水的做法,李唯戾气上来,一把就将他推在榻上,居高临下的警告道:“你刚才不是说听我的话吗?怎么,现在又要返悔?是想让我对你彻底失望一走了之?”
异人看她把玩着那木雕,似乎随时可能丢弃,他整个人都不安起来,一副被李唯强行逼良为娼的表情,犹豫道:“这事,你,你找子楚,他若愿意,我无话可说,但你让我做,我……”
他左右看看,一把将榻前供着的那方原本属于“已故李唯”的空白灵位紧抱入怀,偏开视线小声道,“我做不来。”
李唯顿时怒道:“现在没时间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