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怀了龙种_作者:浪棠(172)

2020-01-23 浪棠

    他们间隔着太多。

    越想越清醒,一开始心还有些不甘心的疼,后来就渐渐归于沉寂,就像这架子上的一件件物什,久而久之就落了灰,就像那萧让送他的泥塑,被岁月腐蚀发黄。

    他一再压抑掩藏,到了最后,竟像庄周梦蝶般,他也分不清很久很久以前他有没有喜欢过萧让了。

    理智告诉他不喜欢,潜意识却在时不时背叛他。

    云歇白日看到那誊写的诏书时,却觉得仿佛有一双手,将他心上那些落的灰都一一轻柔地揩去。

    一颗心澄明晶莹,剧烈跳动。

    明明焕发生机,却又裹挟着巨大的惶恐,因未知而惶恐。

    一阵闷闷的沉默,云歇不愿自己久溺其中,在寂静无声的密室里骂了声:“老子好怕。”

    这个时候有酒就好了,可他肚子里还有个小家伙逼他时时刻刻保持清醒。

    知道萧让喜欢他比知道自己怀孕还可怕。

    他不会,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没人教他,他也没可参考的对象,他活了二十七年,对自己未来的理智规划里,从来只有他一个人。

    缓慢向前行进的马车倏然脱缰了,原来的道路上鸡飞蛋打、一片狼藉,横冲直撞能杀出一条路来么?

    暗恋好像很简单,只要不影响他的生活,暗地里做什么纯看自己高兴,又自由又随心,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因为没有期待,不求回应回报,所以也没有惶恐。

    密室封闭,云歇听着周围淡淡涟漪般的回音,脸黑了黑。

    “老子好怕”这声回荡了许久,嘲笑够了云歇,才归于沉寂。

    云歇又呆了会儿,替自己尘封多年的心解封松松气,去边上挑了灯火,于黑暗中回望一眼希望般的满地金光,走了出去。

    萧让发现自从他剖白自己后,云歇开始躲着他,对他更好了,似乎是想努力弥补什么,却也更客气。

    萧让半点没被他这态度伤到,毕竟他只是想让云歇知道而已,想,便做了。

    喜欢一个人就该昭告天下。

    又一日下朝,萧让眼见着云歇恭敬地朝他欠身,然后和傅珏有说有笑的离去,暗暗磨牙。

    这么多双眼看着,他连堵人都麻烦。

    等云歇走后,萧让沉着脸吩咐承禄:“备轿。”

    承禄不明白,问:“陛下这是去哪儿?”

    “云府。”

    承禄欲言又止:“陛下若是登门拜访,相国定是恰好不在。”

    “朕知道,做你的去。”萧让眉宇间阴霾一扫而空,微挑了挑嘴角。

    ……

    马车就要停在云府门口,倏然停了下来,云歇听车夫骂骂咧咧:“哪个不长眼的敢把轿子停在丞相府门口挡道?!”

    云歇呵斥了声,车夫立即在幕帘外赔笑:“小的一时性急,口无遮拦,还请相国恕罪,小的这就下去看看是何状况。”

    云歇微颔首,懒懒掀帘朝外望去。

    那顶停在他府邸门口的轿子极不起眼。

    车夫倨傲凌人地甩帘进轿,几十秒后白着一张脸出来,连滚带爬地上了马车,哆嗦着唇对云歇道:“小的无能,还请——”

    云歇稍显不耐地蹙眉:“我去会他。”

    行色匆匆的众人纷纷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云歇教养极好地轻掀帘进去,散漫的目光正好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萧让对上。

    轿子里逼仄异常,云歇低着头,他人面无表情时显得极冷淡,上挑的桃花眼总给人居高临下的错觉,现在被他这么看着的是皇帝。

    萧让微微一笑,眉目生俊,贵不可言。

    云歇心下一慌,转身欲出,因为动作太急,眼看就要踉跄,萧让眼疾手快将他往身前这边一带,云歇便扑了个满怀。

    萧让扣着他的腰防止他滑下去,云歇下巴抵在他颈窝,震惊地瞪大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云歇忙起身,抬头的刹那,额头却撞上了萧让下巴,顿时尴尬到脸红,偏偏头顶萧让还低笑了两声,落在云歇耳朵里,像是在嘲笑他的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