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明白,谢将军到底怎么想的?明明将军不该是这样的人啊……”
士卒们正议论着,营中忽然传来了击鼓吹号声。
“先锋营,点兵!”
士卒听那号鼓声竟是马上要出战的号令,顿时大惊。他们还以为有敌来偷袭,于是立刻回帐中穿戴好铠甲、配好兵刃,前往校场集结。
等众人在校场列好方阵,只见一匹枣红色大马从东方驰来,马上的人英姿勃发,竟是谢无疾本人。
谢无疾驰到方阵前,勒马停下,高声问道:“先锋营将士何在?”
五百人齐声道:“先锋营在此!”
谢无疾居高临下地扫视方阵,见先锋营已全部到齐,于是朗声道:“今澶州薛氏,勾结贪官,强占军田,盘剥百姓,罪行昭彰。澶州民穷财尽,生灵涂炭,皆因薛氏而起,其罪恶人神所不忿,天地所不容。今尔等随我出征,替天行道,诛杀国贼!”
方阵中如同炸锅一般,哗然声四起。
诛杀国贼?!
诛杀薛氏!!
谢无疾静待片刻,等议论声稍稍平息,又道:“凡薛家子弟身长高于一米者,皆为国贼。今日出征,见既诛杀,不得容情!薛家奴仆近千人,亦为共犯,然罪不至死,若愿缴械投降者可活捉带回。”
哗然声再度炸开。
薛家子弟,见既诛杀?!
谢无疾道:“先锋营!”
训练有素的士卒们立刻止了喧哗,齐声道:“有!”
谢无疾拔出佩刀,举过头顶,刀锋寒光闪烁。阳光照在他清秀的脸上,如一尊慈悲佛像。
“随我出征。”
士卒们的应答声直冲云霄:“誓死效忠!”
树梢上正在歇息的鸟雀们被气势如虹的喊声惊起,成群结队地振翅飞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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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大雁排成人字,由北至南飞来,是天气回暖的征兆。
成都府里,一排官员站在袁基路的面前,正在述职。
袁基路问道:“募兵令发出去以后,各地状况如何?”
有官员送上一份清单,上面写的正是这段时日一来各地招募到的兵员人数。
袁基路满怀期待地接过,看了没几行,肥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他越往下看脸越黑,最后把清单往桌上一拍:“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天了,只招到这么点人?”
官员们吓得一哆嗦,纷纷低头。
一人撞起胆子道:“府尹有所不知。近百年来,从军者或为军籍,或为触犯律法被迫充军。而在民间,军籍一向被视为贱籍,兵者也被视为贱人。寻常百姓若非走投无路,实在不愿参军……因此……响应者才会如此稀少……”
袁基路双眉紧缩。过了一会儿,他道:“偌大一个成都府,募兵令发出去都快一个月了,就招来了这么千把人,简直笑话。你们有什么办法能让更多人来应募?”
一名官员道:“府尹,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兵者虽贱,可若有丰厚粮饷,想必还是会有不少人响应。不如把军饷提高,应募者应当就会增多了。”
又有官员道:“也未必要直接增加军饷。原本家中有人参军即可免除一户人三年的赋税。若更改成免除五年、十年的赋税,也能吸引到更多人前来应募。”
官员们七嘴八舌提了几条建议,归根结底都是提高从军的待遇,以鼓励更多百姓应募参军。
然而他们虽有了主意,袁基路仍不高兴:“募兵的待遇不是你们一帮人算了快一个月才算出来的么?怎么现在这待遇招不到人?那你们算了这么久,到底算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官员再度面面相觑。募兵之事涉及方方面面,还有很多互相矛盾的地方。考虑不周也是人之常情。很多事情往往做了才知道会碰上什么问题,然后根据问题再行修正。官府做事一向是这样。只是袁基路从前不管事,也就不明白管事的麻烦,不能容错。
于是官员们又七嘴八舌地解释起来,分析当初制定军饷时的种种考虑。
袁基路根本不想听他们这些废话,压着火道:“这些都别跟我说。我只知道一件事,清明前我至少要募到两万兵。该想什么办法,你们自己去商量。商量好了再来见我!”
官员们跟袁基路打过的交道也不多,只知道他绝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因此也不敢再多申辩,只得唯唯诺诺地退出去了。
袁基路望着他们的背影,摇头道:“一群酒囊饭袋!”又想到从前卢清辉天天都是一副谁欠了他钱似的苦瓜脸,忽然有些理解他了。换了谁整天和这群酒囊饭袋打交道,脸色都不会太好看。还是温香软玉的姑娘更令人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