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关在海棠苑禁足五天,五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曾经对她毕恭毕敬的下人,现在当她如透明人一般,甚至有些人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责怪。
那样的眼神仿佛在无声地提醒她迎霜院曾经发生的事情,可是那些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是她自己生病,也是她自己没有扛过去。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让竹雨赔上了性命。
这偌大的王府忽然之间她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了,眼眶湿润,却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滚落。
墙角,几个人搬得快要结束的时候,天空中忽然飘下来一个东西,轻飘飘落在地上。几个人扭头看去,第一个看清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其他人还没来得及细看,越来越多从天空飘落下来,落在头上,肩上。
等都看清的时候,众人脸色发白。
是冥钱。
平白无故出现这种不吉利的东西——
“王管家。”有人下意识找能管事的人。
可没有等到回应,大门口传来几声争执,然后一团黑影从门口飞进来。
“咚”地一声闷响。
一个身穿铠甲的府兵抱着肚子蜷在地上,极为痛苦的样子,半晌没有爬起来。
随即一个人被簇拥着从大门口走进来,一路往前,没有半分退缩停顿,所有上前阻拦的人全被打翻在地,到处是哀嚎声,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白月心坐在正厅里,见状,脸色陡变,立马叫人,“来人啊!有人擅闯王府!”
府兵团团围上来,那几个人停在院中。
七八个人成圆站着,中间那人一身雪白锦服,身材颀长,步调不急不缓,相貌出众,尤其那一双桃花眼却好看得足以夺人心魄。
白月心从正厅出去,“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公然硬闯……”
话说一半,剩下的话被一个擦着脸颊而过的飞镖干脆利落地斩断。
飞镖稳稳扎进她身后的门框上。
白月心一张脸血色褪尽。
中间那人抬头看过来,视线对上的瞬间,白月心只觉得身体仿佛被冻住。
那双自带笑意的桃花眼里却像是盛着千年寒冰。
那人樱唇轻启,“在我没有允许你开口的时候,最好闭嘴。因为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能拦着我,不让我杀人的人,已经被你们杀了。”
白月心耳朵嗡了一声,后脊发凉。
“你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在王府撒野?!”站在最前面的一人质问。
那人不怒反笑,笑声很轻,并不回答,只是缓缓低下头,垂首的瞬间,扇羽般的睫毛在脸上落下浅浅的阴影,慢悠悠地转了转拇指的上的碧玉扳指。
然后只听见一声闷叫,刚刚说话那个府兵颓然倒地,颈间鲜血往外喷涌,人像濒死的鱼,挣扎几下便断了气。
周围没有人看清究竟是谁动的手。
在极其轻微的吞咽声中,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听到那个脚步声,府兵们心口暗自一松,不过人刚从后院走出来,众人视线里一团黑影飞过。
院子里的一个半人高的盆栽整个砸了过去。
“殿下!”白月心惊呼出声。
声音顷刻间就被巨大的碎裂声盖过。
朔风出手拦下。
院子里中间那人转扳指的动作缓缓停下,抬头,看着站在台阶之上的人,一双桃花眼自带笑意,只是眼底却是无边无际的寒意。
唇齿轻启,“萧天凌。”
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
声音分明带着笑意,然而每个字都像是淬了千年寒冰。
“晏煦。”萧天凌应声。
晏煦盯着萧天凌,“没想到,你竟然还敢来见我。”
面对他明显意有所指的一句话,萧天凌淡淡回应,“我也没有想到你会来。”
他这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叫晏煦眯了眯眼,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笑,“阿梨喜欢热闹,我这个当哥哥的,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总是想要多找点人去陪她,看来看去,你这里的人最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