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生机灵,将来是个有大出息的。”她笑了句,萧华予捂着肚子没力气敷衍,转头又睡了过去。
倒是黛生憨厚,羞赧一笑,便拿着换下来微凉的汤婆子逃了出去。
萧常瑞上午理完政事,才知晓萧华予身子不适,虽说皇阿姐常常是这般,他掐着时间,似是一月一次,但实在放心不下。毕竟每月她不舒坦那几天气色实在不好,像个女鬼,他不知皇阿姐为何这般,有些疑惑担忧,但见旁人习以为常又不好问,生怕掉了面子。
午后便摆驾去了昭宁宫,不要人通报,一人进来内殿。
他虽与皇阿姐为亲姐弟,可也不好擅闯她寝殿,实在于理不合,也不够尊重。
萧华予午前睡了一觉,身子舒坦许多,便换了身衣裳,抱着汤婆子跪坐在卷案旁看卷宗。
闻萧常瑞来了,正想着有事问他,便急急去了内殿。
“皇阿姐可还好”萧常瑞关切问了句。
“太医用心,自然好的。只是今日你不来见我,我也总要寻个时候去瞧瞧你,我有些话要问你。”萧华予应他。
周围侍奉之人闻言,便乖觉的退下,又将内殿门阖上,立在外头守着。
“我想仔细问你陈太妃下毒一事……”
萧常瑞闻言,盯着萧华予眸子沉吟片刻,便招手叫她侧耳过来,密语嘀咕了几句。 “陈太妃汤里的药原本是验不出的, 只是焦裕德在里头动了些手脚罢了。”
“当真下药了?”萧华予觉得小腹又开始胀痛。
萧常瑞沉重点头“的确是,后面找了太医,汤里的毒药虽不致死, 日积月累却会叫人神志不清。”
“还是鲁国公提醒的我, 教我千万小心陈太妃, 原本我是未将她放在心上的。因我原本也没想过她会轻易受人鼓动, 生了心思。”
萧华予回他道“人心最难测,谁又能想到她这样糊涂。”她犹豫半晌, 却还是提点他“只是,鲁国公他也并非纯善之人,常瑞你……还是对他提防些。”
她还记得卫和晏不是个善茬,总要提醒常瑞谨慎,别回头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萧常瑞疑惑问道“皇阿姐可是对卫卿有什么偏见?他确是一心一意对我好的, 既是严师,又是良友。虽年纪相差大了些, 我与他相处倒十分自在。”
萧华予与他解释“他骁勇机智又身负军功,得百姓拥戴,更得将士拥戴。自古文人祸国,武将篡国, 他若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你总要防范他。”
萧常瑞长叹了口气,因处境艰难,皇阿姐变得小心谨慎到疑神疑鬼的地步,实在不好, 可若是再反驳, 想来又要说教不停了,只是点头装作听见去的模样应下, 皇阿姐说不说的她的事,听不听却又是自己的事了。
总归他是极为相信鲁国公并无不臣之心的。
二人将要紧的话说完,便又唤了侍奉的人回来,黛生端了茶盏与他们,她还是记得前几日陛下嘲笑她名字难听一事,对萧常瑞生了几分恐惧,于是现在也依旧战战兢兢的,恨不得将茶盏都抖出去。
萧常瑞见她,眉头一皱,反问萧华予“她怎么还在这儿,要我说,哪来的就该回哪去,你看她那副模样,畏畏缩缩,怎么是能伺候好人的。”
萧华予亲自将茶端在他面前,叫黛生退去,嗔了一句“你还是这样嘴上不饶人,毛病愈发厉害了,是与你那不着调的卫师父学的罢。他嘴惯是毒。”
萧常瑞接了茶水饮一口,脑子里方才反应过来。有了些疑惑
“皇阿姐不常见师父,怎么知道他嘴毒的没边儿,我往日里在演武场由他教武功时候,被他讥讽的简直无地自容,转过头这样说别人的时候,我方才知晓这是多么的痛快。”
“我不过见了几面便摸清楚了,他这毛病也藏不住。不过你就是光图痛快去了?可不兴这般。”萧华予面色讪讪,又喝了口红糖水,赶忙转移话题,她实在不想与萧常瑞讨论卫和晏这个人了。
“哪里是光图痛快去了,皇阿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朝上那些大臣倚老卖老,总是欺负我年幼,我常常用这样的话压着他们,看他们那张铁青的脸,别提有多痛快了。”萧常瑞一笑,邀功一样说起来,这眉眼间方才有了少年人的灵动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