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眉宇间有掩饰不住的倦意,但能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多累都是甘之如饴。萧华予担心他的伤口尚未好利索,变着法儿的淘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他补身子。
萧常瑞与卫和晏有师徒情分,又因萧华予的关系, 自是也派人忙不迭送了东西去。
虽是要入春了,但黎州的风依旧干涩狂烈, 天气森寒,日头出的晚落的早,卫和晏回府时,太阳已经完全下山, 府上点起灯笼, 照彻出温暖的橙黄色光芒,让他心头又忍不住一颤。
他活了二十多年来看似功成名就,位极人臣,但是终究是个无家无亲漂泊之人, 没有亲人, 没有朋友,守着的地方是冷冰冰的。
可是这些日子, 有人等他,有人守着他,他回来时候能看见喜欢的人的笑脸,这颗长期浸在寒水里的心才解冻了过来,算是真正有了个家,有了妻子。
或许,将来还会有……孩子……
他这样想着,脸上忽的染上抹绯红,按了按腰间系的剑,抬膝进了去。
萧华予原本脸上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见了卫和晏却腾地一下又升了起来,只是依旧强撑着表情,反倒比平日里冷酷些。
卫和晏看她表情,心里忽然升了忐忑,原本的笑意也收敛了些,小心翼翼上前碰了碰她的脸,接着将粗糙的手掌覆在她的额头。
“怎么了?看着不高兴?还是身子不舒坦?”
萧华予脸更红了,抬手按下了他的手掌,支吾道“没……”她怕再被追问下去,转了话锋“饭早就备好了,快吃饭罢!”
卫和晏见她不愿意说,也不愿意强求,只顺势握了她的手,相携去了膳堂。萧华予自杨嬷嬷说过那圆房一事后,便浑身不自在,如今见了卫和晏更是觉得不自在。
对圆房这事儿,她倒是不多么抗拒,只是觉得难为情。这个又不好她一个女子提出来,卫和晏那个木头一样的性子,更是不可能提的,两个人这样僵持着,她反倒觉得不好,但又不知该怎么说在,这才觉得不自觉。
只是低头看着抱住她手的大掌,长长舒了口气,将自己的左手与他的右手十指相扣起来。算了,这事儿大概是要水到渠成的罢!她这样想着。
杨嬷嬷白日里给她送的那碗翡翠汤圆卖相极好,晶莹剔透,味道也是香甜可口,她没忍住,将那碗都吃了,虽不多,但糯米黏又不易消化,这晚膳就兴致缺缺了。
若不是要陪着卫和晏,想必干脆也就不吃了,眼下用了几口,便百无聊赖的盯着碗里的米饭,米粒晶莹剔透,遇水却不糟,是北方的好米,只是她没什么胃口。
卫和晏替她盛了一碗汤,见她盯着碗里的饭,反倒更担心了“当真身体无碍?”
萧华予噘嘴摇摇头,有些撒娇道“白日里吃的多了,现在什么也吃不下!怎么办?”
“当真一点儿都吃不下了?”
“吃不下了。”萧华予摇头,将碗向前一推。
卫和晏无奈的叹口气,将碗收在自己面前,将自己盛的汤放在她面前“多少再喝些汤,初春尚且凉,乌鸡汤补身体。”
萧华予看看那碗尚且冒尖的米饭,对比了面前的汤水,果断拿了勺子舀了一口在口里。
卫和晏看她的小动作有些好笑,低头将她剩下的那碗饭吃了。
萧华予看着他吃自己剩下的饭,咬了咬唇,偷偷笑了,心尖竟然泛起些丝丝的甜意。
大概一个人愿意将你吃剩下的饭吃光,是真正爱你的罢?
杨嬷嬷看着两个人的互动,面上有些欣慰的笑意,要是一直这样该多好,这孩子的事儿该早早提上日程了。有了孩子,两个人感情也就稳固了。
直到夜里熄灯歇下,萧华予都一直没敢同他提那件事儿,洗漱时候一个劲儿的盯着衣柜看,一见卫和晏靠近衣柜,心就吊了起来,生怕他发现什么。
她将杨嬷嬷给她的那个匣子塞进衣柜了,那些东西实在羞于人看。
嘉汝将她头发绞的半干,用熏笼蒸了,便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