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相还是一副风轻云淡运筹帷幄的模样,只是书童惊诧的发现,相爷这些日子变了不少,往日里爱看些《三十六计》的兵法类,现下多看的是诗歌史书。他心中有疑惑,到底是没开口。
周相细心的将书夹了一页书签,小心翼翼的放回书架中,这些可都是宝贝的东西。
他忽的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公子呢?近日怎么总不见他。”
下人斟酌着答道“许是与那些才子一同参加诗会了也不定,公子文采斐然,素来得颂城的才子推崇。”
周相恨不得一砖头敲在睁眼说瞎话的下人头上,到底还是忍住,只是重重的叹了口。
这样的败类货色,当初甫一生下来怎么就不溺死在便桶里,还挂着个才子的名号,当真是有辱斯文。
“去叫言公子来,我有事嘱咐他。”对江遂言,他感情实在复杂,他明知将来他的下场大半是江遂言造就,却忍不得又赏识赞叹,实在是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
江遂言从周相书房出来的时候,清清润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波澜,周相嘱咐以后不要再为周齐央的枪手,大好男儿,当做出一番事业。
这是他早已预料到的,周齐央不争气,压根儿就难以继承周相那老狐狸的衣钵,老狐狸对周齐央已失去耐心,而对他十分满意,又加之他似与周淳音有些暧昧,周相自然想要让他撑起周家门楣。
只是周相当真以为他全然不记得幼年过往了?他早慧,两岁时候就已记事,血海深仇,怎是说忘就忘的。
江遂言抬眼望了那天,湛蓝的像是水洗过一般,思绪翩飞,淳音啊,我不想让你陷入两难,可我终究是舍不下我的父母族人。
周相嘱咐完江遂言,像是了却什么心思一样瘫倒在椅上,掐着指头去算,他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照着书上走的,想来他已时日无多,只是又眷恋的看着这满墙书籍。
总要将书都读尽了,才不枉费这一遭。
作者有话要说:
周相身份很迷,希望小天使们不要说:周相明知自己时日无多的结局还要按照书上走,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因为他身份迷啊,迷啊~ 萧华予夜半惊醒, 焦急的喊了声嘉汝,嘉汝也跟着惊起来,迷迷糊糊的进来“公主, 怎么了?”
萧华予双眼无神, 骤然掀了被, 趿拉上绣鞋, 开始穿衣“皇祖母的药煎好了吗?我睡过头怎么不叫我?”
嘉汝看她似是魇着了,太皇太后早就去了, 方又急急唤了她一声。
萧华予这才惊醒过来,扯着衣服头发散乱的跌坐在床上“本宫糊涂了,糊涂了……”
“方才入夜,公主接着睡吧。”嘉汝端了盏温水来给她,又继续劝她歇下。
萧华予口里干渴, 将水饮尽,却是清醒起来了, 再无半点倦意。
“黄昏时分外头是下了场雨?”萧华予想起御花园种的那丛牡丹,开口询问,那牡丹是太皇太后亲自点名种的,挂了十二分的心在上头。
“正是下雨了, 雨来得急, 又去得快,没多一会儿就停住了。”嘉汝回她道。
萧华予继续开始穿衣起身,嘉汝不解“夜已深了,公主要去哪儿?奴婢传人摆驾。”
萧华予摆手, 只道“你莫惊扰了旁人, 粗粗替本宫绾个髻你我二人去便可,本宫梦见了皇祖母, 就想起御花园里的那丛牡丹,也不知折没折枝,花房照料的可尽心。”
“总是有人照料的,这夜已深了,公主何苦又跑一趟。”嘉汝劝她,夜里不好走路,方才下了雨,路上多少黏腻湿滑,更是不便。
“心里有记挂,怎么睡得着,本宫今夜不去看看了了心事,怕是再难入睡。”
嘉汝闻言,便知劝不得,只得点亮了灯,上前给她整理衣衫,又绾了个简单的垂鬟分肖髻,簪了一对银流苏莲花。
外头守夜的宫人见寝殿内灯火骤明,缓声问了句,嘉汝回她无碍,那两个宫人便又归到原本的地方去了。
御花园是个好地方,清幽精辟,风景秀丽,加之精工细琢的回廊游壁,争奇斗艳的名贵花草,除了是个闲逛赏景的好地方,也是个幽会的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