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去前庭偷钥匙,已然不可取,白玉抓起广锁,抡刀一砸,竟然砸不破。
“锁给我。”正烦躁,耳畔落下李兰泽平静的声音。
白玉侧目,把广锁交给李兰泽,李兰泽垂落眼睫,自髻上取来一支发簪,灵巧地在那身残志坚的锁孔里拨弄片刻,只听得“啪嗒”一声轻响,锁竟真开了。
白玉扬眉:“你什么学会这玩意儿的?”
李兰泽把发簪插回髻上,开门:“行走江湖,技多不压身。”
时间紧迫,四人不敢耽搁,入阁后,分头去寻十香软骨散解药。
阁内壁柜林立,抽屉成千上万,屉中瓷瓶更多如牛毛。四人翻找一阵,所获不是美容养颜的驻颜丹,便是强身健体的固元丹,贺淳偶然拿起一瓶,瓶身大写着“壮阳”二字,令她似懂非懂,一时举着细看。
“不是这个。”白玉忙给她弄回去。
前三排壁柜已经翻完,全是些无关痛痒的补品,谢令辰心急如焚,骤然拉开第四排的一个抽屉,安静的阁内突然阴风乍起,一片黑针自四面墙缝里迸射而出。
白玉眼疾手快,抱住贺淳伏地一滚,那厢,李兰泽亦护住谢令辰,险险避至柜后。
暗黄地板、朱红橱柜上,排排黑针密如野草,谢令辰魂飞魄散,贺淳被白玉护在胸前,亦是色变震恐。
然而更糟糕的是,机关被触动,警报又响,三丹阁外,铃声震天。
白玉面色骤变,把怀里贺淳拉至一边,令她藏于柜后,交代道:“别乱动。”
贺淳看她要走,慌道:“你小心哪!”
白玉心道,你俩老实些,我比谁都好。然而一瞥这少女大眼中正儿八经的担忧之色,又心下一软,闷声答:“知道!”
既然第四排橱柜开始触动机关,那他们所需的十香软骨散解药十有八*九便盛放于其中,白玉小心翼翼避开地上黑针,目光自层层抽屉上的标签巡过,果然在左起第六层抽屉上看到了“十香软骨散”五字。
照谢令辰拉开抽屉后的结果,恐怕每开一个抽屉,都会触发一道机关。白玉聚精会神,探手勾住拉环,深吸一气后,率然拉开。
与此同时,抽屉中赫然贯出一把利刃,有如劲敌冲杀至前,奋然一击,白玉偏头闪避,扬起的面纱被刀锋贯穿,自脸上撕落。
“铿”一声,利刃勾着面纱插在一面壁橱之上,白玉回头,清晰、明艳的五官落入贺淳眼中。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有一点点肥(小声)
今天我荷包也有一点点肥(大声)
——
快把你们的金爪爪挥起来! 贺淳双目圆睁,黑溜溜的瞳仁深处映着这张昳丽的脸, 三月前的那场厮杀浮至面前, 不敢置信。
白玉一心系于解药,尚且不及反应, 确认抽屉里再无后招后,立刻把里面的小瓷瓶抓来一把,其中既有毒药,也有解药。
地牢中被关押之人众多, 解药自是多多益善, 白玉把抽屉大大拉开, 卷走所有解药, 塞入怀里后, 这方去看贺淳。
两人视线交汇于一丝余晖里。
单薄的少女委顿在柜下,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冰火交缠般, 于濛濛泪雾中,浸着令人心惊的寒意。
白玉怔然,随即,探手往脸上一摸。
一切昭然。
“……是你!”藏在另一方向的谢令辰斜身望来, 恰恰看到白玉侧脸,将将偃旗息鼓的惊恐又卷土重来, 挟以跟贺淳一般无二的森冷恨意。
白玉垂眸,转头对上他剑一样的双眼,倒出一颗解药,扔过去。
谢令辰哪里肯接, 一挣上身便要扑来,李兰泽冷着脸把人拽住。
“你松开!”谢令辰蛮着劲挣扎,恶狠狠地叱骂,“难怪一直不肯透露姓名,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李兰泽捡起掉落在地的药丸,强行塞入谢令辰口中,阻去他后面的恶言恶语。
白玉神情寂然,走向贺淳:“当黄鼠狼总比当鸡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