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任的信里倒透出对他这个长子的思念之意,让他要听长辈的话,不可如在扬州一样自行其事。还告诉他,自己今年年底说不定可以回京述职。不过沈任的信中还说了林如海没说的一件事,那就是贾敏前段时间不知为何病了一场,好在现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沈越担心的就是这个。他离开扬州的时候,贾敏的身子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他刚回京的时候,好象大家都觉得黛玉一定会进京,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联系?
问是没地方问的,沈越只好提笔给二人回了信,又提醒一下林如海多注意内宅——林如海为官谨慎,那些人抓不到他明面上的把柄,很难说不会在内宅动手脚。林如海的内宅不光是他自己的软肋,更是沈越的逆鳞!
而给沈任的信里,就是没有掩饰的思念、挂念、想念,还有提醒他沈、林两家在外人眼里已经是一体,那么林家有事沈任与房氏都不要事不关己。
“明日把信送到林府去。”沈越打了个呵欠:“再让林管事使人盯着荣国府些。”说着把信递给双安。
“已经申末了,公子可以安歇?”双安接过信问了一句。沈越虽然有些倦意,仍摇头:“今日的课业还没完,总不能才头一天就吃板子。”
“那奴才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宵夜,给公子端些来。”双安应了一声出门。边向院门走还替公子不平:这就是奶奶没在府里的坏处,若是奶奶在府里,看到公子夜读定会早早打发人来送汤送水,哪儿用得着他去厨房找人?
不想刚走到院门,就见两人打着灯笼正到此处,定睛一看竟然是沈尚书,双安心里一惊,忙打个千请安。沈尚书见了便问:“你们公子做什么呢?”
双安忙道:“公子要夜读,奴才想去厨房看看可还有什么吃食没有。”
沈尚书点了点头又问:“怎么闹到这么晚?”
双安不能说自己主子先回扬州的信,只道:“公子请了安回来已经未时过半,说不能头一日就挨板子,所以读得晚了些。”
儿郎没有嬉戏玩乐,而是夜有读书之声,就算沈尚书这几年越发深沉老练,还是满意地点头笑道:“明日和你们公子说,下学回来给老太太请了安便回来读书,不必陪饭。”又挥手示意双安快去厨房。
双安即去,沈尚书自己并没有走,让人打着灯笼自己进了院门,便见明窗之下,有少年身影映于窗上,看情形是在书写着什么。明知道自己一进来就能知道究竟,沈尚书还是要多看一眼以慰己心。
转身时又见有人打着灯笼过来,还是个窈窕的身影,沈尚书便有些皱眉:“做什么?”
来的是刘氏房里的大丫头:“回老爷,我们奶奶听说二公子夜读,让厨房备了汤送来。”
沈尚书让自己的小厮接下:“你们奶奶有心了。告诉她每日常备着吧。也不必你亲送,只让厨房值夜的送来便好。”丫头低头应下,见沈尚书没有别的吩咐才从容向内院而去。
“明日想着提醒我,要和太太说说,丫头们不许轻出二门。”虽然儿媳妇是一片好心,沈越现在的年纪也应该还不开窍,可也得防着有心大的丫头。
接了沈尚书小厮送来的汤,一会儿又接了沈尚书让人送来的琉璃灯,沈越便要过去谢赏,那小厮忙道:“老爷说了,让公子只管用心读书,早读完了早休息,不必去谢赏。”
此时双安已回,还带了一碗热腾腾的鸡丝面——就算厨房的人说大奶奶已经让人送了汤,可他也不能白走一回不是。
第二日沈越特意在上学前多在老太太房里呆了一会儿,为的就是向刘氏说一声谢。说是自家人,可人家并不是自己亲娘,没理由一定要对自己好,沈越这个内里是成人的芯子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想让人家持续地对你好,就不能觉得人家的好理所当然。刘氏倒没觉得自己做了多了不得的事儿:“超儿不常在家,我倒疏忽了,你不怨伯母没早想到就好。”
沈越再次谢过,才出门又到国子监上学。今天沈信就没送他,不过跟的人还是多了两个,都要等在国子监的门外,待沈越放学之后再接上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