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顺亲王就有些懊恼:“原来做皇子之时还能走动一二,这一封了王,不管是大臣还是你们,一个个对本王都敬而远之了。”
“王爷位尊,除了圣人谁还能高贵过您去,大家惧王爷虎威,自然不敢平常处之。”
“虎威。”忠顺亲王端起一杯酒来一饮而尽:“本王有什么威,不过是个空头王爷罢了。”
沈超听到此就把眉头向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向着忠顺亲王道:“这两天我有事不能陪王爷,王爷可想好了让谁陪王爷看戏?”
忠顺亲王有些丧气地道:“每日光看戏有什么意思?对了,你不如也学学骑马,咱们哪日出城一起去跑马如何?或是让人准备准备,打个围也好。”
沈超也不是不会骑马,只是骑术只能在京中道路上慢慢小跑,想和忠顺亲王一起出城策马扬鞭,那还差的远。不过因这句话,沈超判断出近日忠顺亲王怕是和哪个武勋之家的子弟走动过。
他不动声色地向忠顺亲王道:“学生记得太妃的寿辰也快到了,王爷可给太妃准备了礼物?说来学生也没机会给太妃请安了,等王爷进宫之时替学生向太妃请罪吧。若是方便,学生让人送一份寿礼来,王爷替学生孝敬太妃。”
听他提起自己的母妃,忠顺亲王的动作都放缓了些:“你不提本王都忘了,是有日子没去给太妃请安了。左右明天无事,便去给太妃请安吧。”说完有些无奈地向沈超道:“你看,现在本王一件事情恨不得分两天来做,省得一天的时间难打发。”
这话从一个亲王嘴里说出来,不能不让人心生同情,可做过伴读的沈超,却愿意忠顺亲王一直平安下去,哪怕每日与小戏子们大眼瞪小眼呢,也别让谁哄了去:“太妃定也惦记着王爷呢。说来王爷也快大婚了,只怕到时正赶上春闱,超不能亲来给王爷贺喜。”
忠顺亲王提起自己的亲事来,脸上并没有什么喜色:他母妃年青的时候就不受宠,太上皇禅位后母以子贵才封了太妃,能认得几家诰命?而被义忠亲王下了药的太上皇,更没心思理会几个当时还没成年的儿子,还是当今想起忠顺亲王该到了大婚的年纪,让皇后给他相看了一家闺秀。
只是一个三品太仆寺正卿家的嫡长女,忠顺亲王心中对这个即将入主的王妃并没有什么期待。沈超也看出他面带不虞,可还硬着头皮小声对忠顺亲王道:“听越儿说皇后娘娘最是公正平和,她挑中的人必是极好的。”
忠顺亲王听他提起沈越,意有所指道:“你们兄弟这么些年感情倒好,竟是无话不谈么?”
沈超苦笑:“什么无话不谈,那小子心眼又多,又会在长辈面前放赖,从来不肯吃亏,一家子人心都让他收拢去了。只是与他从小一处长大,不好不理他,学生烦他还烦不过来呢。”说出来的话尽是埋怨,可面上笑意都深了几分。
这样的感觉忠顺亲王从来没体会过,端起酒杯来再饮一口:“从小一处长大?”不过是党兄弟,竟有这样亲近?自己倒是有亲兄弟,却从来没有一个说着烦却不知不觉让着的。难道是从小大家不在一处长大的缘故?分明在皇子所的那几年,大家也是住在一起的。
沈超从忠顺王府出来,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沈越,听说他去了林府,就让双安给沈越带话,回府后务必到自己书房去一趟。沈越听说后不知他为何这么着急,连房氏那里都没去,急急就来找沈超:“可是大哥在外头闯祸了?”
沈超顾不得和他斗嘴,没好气的将小厮们赶了个干净:“你说说这件事,是不是有些蹊跷?”他把自己与忠顺亲王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学给沈越,想让这个一向有主意的兄弟给自己出出主意。
如果皇位上坐的还是太上皇,忠顺亲王感叹自己是个空头王爷并不犯什么大忌,毕竟龙椅上坐的是自己老子,想要有点实权还能说是替父皇分忧。
可现在龙椅上坐的却只是忠顺亲王的哥哥。这话没人听见还罢,有人听到不是不可以给忠顺亲王头上安一个怨望的帽子!
沈越问他:“大哥可打听没打听,这些日子忠顺亲王与哪些武勋人家子弟走动?是从什么时候、因何事开始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