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也没想着一问便成,只向房氏道:“咱们府上现在也不大与人走动,奶奶慢慢打听便是。”
房氏摇头:“这女孩子的青春不过几年,哪儿能慢慢打听的?就是不知道将军府可是一定要门当户对不,不然你外祖母的侄孙倒也合适。”
这一杆子支出去可不知道多远了,就算已经来了古代这么些年,沈越 也只能勉强算出房氏说的那个人应该与自己是同辈,自己该叫表兄弟。
他的外祖母娘家相比房、沈两家,就不大够看,不过是外祖母的侄子放了四川哪个府的知府。家里人不愿意就此离了天子脚下,想着京中有人照应,就只有沈越那位表叔自己赴任,将妻儿都留在了京里。
沈越倒是听说那家的孩子也挺会读书,现在是个什么功名就没问过。他相信房氏不会无的放矢,便问:“那位表,”表兄还是表弟呢?说不下去了。
房氏看出他对自己表兄家的孩子没什么印象也不觉得恼,非关势利,实在是沈越前些年一心苦读,沈家姻亲权重的又多,与表兄家的人每年只在过年房家宴客时能见上一面,记不住再正常不过。
“是你的表兄。”房氏给自己儿子介绍:“你外祖母娘家祖上也是读书出身,你陈平表兄去年也中了举人。只是你表舅官职低了些。”
沈越倒觉得只要本人读书上进便好,可是原著里贾家连奴才都是一双富贵眼,这话他也不敢说,只好告诉房氏自己要问问贾敏的意思。
好事有时候也可能成双,那边林立刚告诉沈越南下的人找到了一些种子,这边工部的工匠们终于开始想着建高炉炼钢之事。
沈越自是一天到晚与工匠们泡在一处,与他们一起一遍一遍的试验,再一次一次的失败,每天落得灰头土脸。这倒让方清心下暗喜,面上四处向人说自己的上官勇于任事,是实干之人。话里话外却也说些这试验费时费力不见成效,制造处的铁都快不够用等语。
那些科举出身的官员们,连笔帖士都不大看得起,平时更是话都不与工匠们说一句。现在沈越竟与工匠打成一片,可不就觉得他有辱斯文?不时便有人到顾尚书处说沈越的不是,好在顾尚书得了林如海的请托,将那些来说沈越不好的人都安抚住了。
不过还是有风言风语传到了沈越的耳中,他一心都用在了实验之上,全当是一阵风刮过,跟着他一直试验的张义却觉得不公。
说来张义一开始也认为沈越只是说得动听,试验几次不成功说不定也就放弃了。谁知道这位沈大人竟然真的留了下来,还把试验一遍一遍的做了下去。这就让张义心中生出了认同之感:
平日那些科举官是怎么看他们这些笔帖士的,三代皆做这行当的张义知道得比别人还清楚。可是沈大人还是状元之才呢,竟然没瞧不起人,还踏实的跟着工匠们试验,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多少年了,工部只是按着过去的配方生产,虽然产出的东西没退步,可也没进步不是?连他自己说起张家几代在制造处炼钢,有时都觉得有些丢人。若是沈大人的试验真能成功,那整个制造处的人都能得一份功劳,自己参与其中,说不定也能分润一二。
带着这样的认同与期待,张义开始跟着沈越一起实验。而沈越也觉得张家的经验可以借鉴,有意与张义结交。前头已经说过,这笔帖士晋升是十分困难的,除非能有人赏识他们的才干。就如贾琏所以能升,便是因为上头有人有意提拔。
张义原来只是想着分润些功劳,等跟沈越相处一段时间之后,觉得沈越不是空口说大话的人,心里更觉得沈越说不定就是他以后的贵人,得了他的赏识,自己说不定也能升迁。
抱着这样的希望,听那些人说沈越虚耗物力,靡费人工,张义每每气愤难平,对方清看似替沈越表功,实则不时挑起别人对沈越不满的行为更是看不惯。
这不,在张义去领试验所需要的铁时,那管分发的人就说方清说了,制造处的铁都是要数的,不能无限次的任由他们这样消耗下去。若是都与他们这样消耗,延误了制做兵器算谁的责任?
张义觉得这试验是沈大人亲自牵头,沈大人又是制造处的主官,怎么用点铁还要看方清的脸色?去向方清要批条的时候语气可就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