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官官相护可不是一句空话,地方将领一旦揭发了方清,就算方清伏法,日后这制造处的人也会将揭发方清的人恨之入骨——他这一揭发方清,可就把制造处营私的路都给断了。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下次全给你华而不实的破铜烂铁,让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别人见怪不怪,沈越却觉得十分气愤:“大人,下官愿意与大人联名上折子。”自己官职小怎么了,既然发现了这样的事,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顾尚书用力看了沈越一眼不再多话,一会儿就手书了一份请罪折子——他是工部主官,出了这样的事儿说不知道,那就是糊弄鬼。
而沈越也十分光棍的附了一页,言明自己已经上任多时,才发现此中情弊,实在是自己无能,请圣人责罚。这就等于把罪责担下了大半——官场之人谁都明白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出了这样的事儿,官儿越小的人越容易成为替罪羊。
当今收到这样的折子,也是龙颜大怒,直接将各位大学士与各部尚书还有沈越一起叫到养心殿商议此事。事实已经清楚了,如何处置方清不过是细枝末节,最主要的是如何防微杜渐,别的部门都要自查,不能出现同样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沈越行事仔细,实心用事,很好。”当今没等别人要追究沈越责任的时候,直接给沈越一个好评。开玩笑,整个工部的人从来都不知道内中情弊?当今才不相信。那么些人都知道,怎么只有沈越去了工部才查出来?
那是因为沈越是真心办事之人,是忠于自己这个皇帝之人,是懂得感恩之人。一时之间,当今把沈越所以揭开工部弊病的初衷美化再美化,完全没想到沈越只是因为试验不顺利,方清还要卡着他的试验用品心气不顺才做这件事。
所以有些时候误会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林如海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下子别人再也不能借此攻讦沈越了。
“朕觉得顾尚书所言,沈越那份登记之法甚好,各部可派员向沈越学习,一月后各部往来都要如此登记。”当今向各部下达了要求。
沈越连道不敢,只说自己想出那个法子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而且具体操作之人都是一个叫张义的笔帖士,各部想要学习的话,直接去找张义便可以,而自己日后还想继续做试验,务必提高钢材的韧性,为边关将士提供更好的武器。除了欣慰的当今和了然的林如海,别的大学士与尚书们都看傻子一样看着沈越:
圣人如此夸赞,说明这沈越深得圣心。这样的机会不趁机调到权重之部任职,也该谋求在工部得一个重要的位置。这沈家的孩子莫不是缺心眼吧,还要做什么试验?他都试了多少回了,这要是不成功,岂不是要一直试下去,也就是一直窝在工部制造处了?
“即是沈越一心想试验,确实不宜为此事让他分心。”对于忠心的臣子,当今还是愿意从他所愿的。就算是忙于试验,沈越还抓出了这样一条蛀虫,还能让自己借机将六部更好的清理一番,这功劳也算不小。
只是自己刚升了沈越的官儿没多久,再升他的官儿也不合适,不如就让他试验去。当今对沈越有着莫明的信心,硬是相信沈越真能将他所说的那个百炼钢给炼出来,提高本朝武器的强度。
“回圣人,”顾尚书不能再沉默:“沈大人任着制造处主官之职,若是只进行试验的话,臣怕……”
当今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沈越,那制造处你可有信任之人,代你处理日常杂务?”
大臣们头虽然都低着,心里的震惊却是不小,这分明是要保沈越之职的节奏呀。就是顾尚书也没想到当今有此一问,他也有自己的亲信,正想着让人更进一步。
沈越不知顾尚书所想,向当今谢恩道:“与臣一起试验的张义,品性纯良,处事很是公平。”
“沈大人,张义只是一个七品的笔帖士。”顾尚书也是科举出身,真是不愿意抬举一个笔帖士。
沈越有些无奈的向顾尚书道:“大人,臣在工部只与张义相处的多些,而且张家已经三代在工部做笔帖士,对工部各项流程十分熟悉,于钢材锻造之术也十分有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