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上次这几个不成器的东西去过沈越的庄子之后,沈越给他们分别留下了题目,最后就是由着老大对这些兄弟监督检查。
也就是说从那时起,他们就认可了老大有监督他们的权力?他们知不知道把监督的权力交到老大的手里,对他们自己意味着什么?当今不由的打量起自己的儿子来,难道这几个也如老二一样是蠢的?
当今怎么看自己的儿子们,也不象是蠢的不知数,那就说明了一点,上次老大监督检查的结果,他们兄弟是认同的,觉得老大是没有偏私的。如此也好,当今的心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一个得到了兄弟们认可的、公正的监督者,会让权利的交接更加平稳。
难道,这就是沈越所追求的制衡?那他这次要建印书馆,是不是又有别的深意?怎么这一次就没有老大的参与呢?
想太多的当今,直接把几个儿子都赶出了养心殿,让他们自己去与大皇子商量出个章程再来找自己。至于三皇子问他是不是要请二皇子一起商量,则被他一句:“自己看着办”给堵了回去。
沈越不知道皇子们并没有放弃入股的想法,他每天要做的,是用正楷将沈太师生前的书稿誊抄一份,以备将来雕刻之用——既然要借用沈太师的名头,那印书馆印的第一本文稿,自然应该是沈太师的遗作。出于对老人家的尊重,沈越决定这印刷的字,由他自己一笔笔抄写出来。
这一整理誊抄,沈越等于又重温了一回沈太师的思路历程,也重走了一回沈太师的为官之路,更重现了沈太师的为官之道。
“老太爷心思之细,对人心拿捏之准,真是让人望尘莫及。”沈越向一边帮他整理书稿的黛玉感叹了一声。
黛玉这几日一直陪着沈越在书房,替他做着前期的分类工作,为了方便,着的是窄袖,现在正捧着沈太师的诗稿在看,露出纤细的皓腕,让沈越觉得自己应该握上一握。
听沈越感叹完,黛玉也是灿然一笑:“我只服老太爷诗中的大气与智慧。人人都觉得为官之人做不来好诗,可是老太爷之诗,尽去官场气,又不矫做归隐之态,读之令人脱俗。”
沈越向她不满的道:“说好了替我整理,我书都快抄完了,你那里只管捧着诗稿看,快把明日要抄的给我理出来。”
黛玉这才惊觉自己又看入迷忘了正事,不好意思的向沈越告饶:“蔼哥哥儿这几日实在辛苦了,不如明日歇一日?”
这样的软语相求,直接让沈越的笔势一顿,他稳了一下心神,把手中的字写完了,才又抬头向着黛玉道:“早和你说了,现在这些太过繁杂,等着印出来再看多省事?你非得要现在就看,还想不想早些把书印出来?”
黛玉被他说得红了脸:“你那印书馆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哪儿那么容易就印出来。”
“傻丫头,”沈越笑她:“你也不想一想,不把老太爷的先印出来,哪儿好意思再印你的?何况我还想着给你的诗配上画儿,那不也得些日子?所以咱们还是赶早的好。”要不让双喜去杨柳青挖人做什么。
黛玉这才无话,随着他又整理了起来。
那头三皇子等人到底不好越过二皇子,想请他一起去与大皇子商量。谁料二皇子听说是沈越的事儿,直接就给拒了,还拿出兄长的款来教训三皇子等人:
“你们都已到各部听政,就该把心思用到替父皇分忧上,怎么还跟着沈越胡闹?他那不过是打着文雅的旗号,行铜臭的勾当,倒值得你们七八个皇子替他一个下臣操心。”
三皇子本想反驳,却一笑忍下来:“即是二哥没兴趣,那我们去问问大哥参不参一股。”说完带着几兄弟一起离了二皇子的书房。
二皇子面沉如水的看着还在晃动的门帘,似乎能从这门帘之间瞪出沈越的影子,再好好啐他一口。
“二皇子急燥了。”一个干瘪的声音从内室传了过来,那人也出了内室,是个身形与声音一样是干瘪的中年人。
二皇子看着来了,神情并没有多少改变:“穆先生此言何意?”
被称为穆先生的中年人,似乎没发现二皇子神情间的不耐烦,瘦削的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来:“听闻几位皇子与大皇子相处得都不错,二皇子何不和光同尘些,也与兄弟们同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