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是站在大殿中后的位置,稍抬头就可以把大部分高官的身影认出来。林如海站得不动如山,显然觉得这样小小御史的弹劾不能让沈越伤筋动骨,也就不值得他站出来替沈越分辨。而高居文官第一位的沈学士,正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好象那个御史弹劾的不是他的孙子一样。
这两人安然不动,沈越心中更有底气,向着当今叩个头,才抬起身向着那位御史问道:“御史说沈越蛊惑人心,请问蛊惑的是何人,是如何蛊惑的?可有实据?”天天凭着猜想就弹劾人,你们不腻歪别人还膈应呢。
御史似是知道沈越有此一问,直接回道:“沈越以臣子之身,却直接命令几位皇子为其做事,难道不是蛊惑了皇子们?而你想开的印书馆,居然说什么印孤本善本,焉知那些孤本善本中没有惑乱人心之言?”
沈越很佩服的点头:“沈越的印书馆还没开张,御史已经知道里头要印什么,实在让沈越佩服。御史既然如此耳聪目明,那皇子们为何替沈越办事,怎么御史倒不知道了?那印书馆几位皇子都要参一股,大家都是为自己做事,不分谁先谁后,御史竟只看出其弊,不见其利,沈越更是大大的佩服。”
“圣上,”沈越不等御史答话,向上又一叩首:“沈越想办印书馆的初衷,不过是不忍臣的曾祖一生心血泯于世间,想着让他老人家慈训可以传于沈家子孙和他老人家的学生。后来几位皇子说起,觉得即开书馆,不妨印些三百千与孤本善籍,免得这些孤本善籍毁于我朝,让人痛心。”
“也是因此,沈越不敢自居其功,请皇子们群策群力,大家一起将印书馆开起来,就算是多用些银子,沈越也愿与皇子们共襄盛事。”
“现在既然有人猜忌,臣不敢再劳动皇子们,还请皇子们不必再为臣小小的印书馆操心,臣也只印了曾祖遗作便不开便是。”沈越表示,你不是看不得我的印书馆开大吗?那我不开了行不行?
几位皇子都耗了心力在里头,哪儿能让这印书馆半途而废?一个个站出班来讲明,是自己自愿出银入股,也是为了不放心自己的银子才要去盯着沈越,而不是什么替沈越办事。
这下子朝臣们还能看不出沈越有几位皇子一起护着?不由都把目光集中在了还没出列替沈越讲情的大皇子与二皇子身上。二皇子不动如山,大皇子已经向着朝班外移动自己的脚步。
“父皇,”大皇子看起来就比那几个急着说自己理由的皇子们沉稳不少:“沈越想着替沈太师印遗作之事,儿臣们都是知晓的,也觉得他孝心可嘉,更愿意举国之人都如沈越一样,不忘先祖遗训,所以自愿以此事为契机,以图教化万民。”
听了没,我们帮沈越,是感他的孝道,是为了让百姓们都学着他不忘祖,这提倡孝道,在以孝治天下的帝国里都算是蛊惑人心的话,那当今这个当日以孝被先皇选定的接班人,是不是也该让贤?
不光当今微笑着向大皇子点头,就是沈越也觉得大皇子越来越会说话,尽得他的真传。御史与二皇子的脸可就不好看了,攻讦沈越的御史就算不因言获罪,可被八个皇子惦记上,这日子该怎么过,他自己可以想得到。
二皇子更是强忍了怒意。当初他们根本不是这么说的,只说什么沈越的印书馆要印书,要开民智,现在当着父皇的面儿就说提倡孝道,简直是在欺瞒父皇!
于是二皇子也站出朝班,向着当今行了个礼。当今刚才对大皇子满意的笑还没有收起,所以看向二皇子的眼中也满是笑意:“老二,你也要赞同你皇兄所言吗?”
我赞同个……上头坐着的是他的父皇,二皇子就算在心里,也把那不雅的词汇给扼杀了去:“还请父皇明鉴,当日老三几个也曾到儿臣的府上,想着拉儿臣一直给沈越的印书馆出银子。可见沈越只是打着孝道的旗号,行骗银之实。皇兄他们,都上了沈越的当。”
“嗡”的一声,大殿里传出了窃窃的私语之声,沈越除了要让皇子们出力,竟然还敢让皇子们出银子?
大皇子跟着开口:“此事儿臣也知道,且儿臣已经承诺,将来兄弟们出的银子不够的话,剩下的由儿臣揽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