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哥儿几个也都收了笑,与宽哥儿一起站得笔直。宽哥儿的脸上早没了那份不以为然,眼睛也不敢看沈越,想了一会儿,低头着一样一样说自己的错处:
“不能办到的事还要答应人家,一错。为了不能办到的事难为自己家人,二错。仗着亲人之利,谋自己的好处,三错。为自己之利可能致亲人行事不公引人诟病,四错。”
沈越等着他话音落了好一会儿,才问:“都说完了?”
宽哥儿觉得自己已经反省得挺深刻,谁知沈越竟似不大满意的样方,不由头上冒起了虚汗:“是,都说完了。”不光是他,询哥儿几个头上也都见了汗——他们几个这几天,不管是哪一个受了罚,都会带累得大家一起挨着,今日宽哥儿明显是躲不过去,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样的责罚。
沈越把手敲了敲那两张银票,见宽哥儿也看了过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岳父今天可出门吃年酒了?”要不怎么也得来看看黛玉。
宽哥儿点头:“是,去的是陈学士家。”
“去吧,以”立木为信”为题,每人一篇文章,晚饭前交给我。”沈越不再理这几个小子,留下题目就自己起身进了内院,询哥儿几个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今天如此轻易就能过关。
黛玉听了沈越关于宽哥儿亲事的问题,脸上也有些为难之意:“父亲倒是想着早些含饴弄孙,可是圣人几次有意无意提起二公主,倒不好再相看别家,偏圣人又没有明旨,就把宽哥儿耽误下来了。”
“二公主?”沈越想想那三位公主的年纪,觉得大公主的年纪倒更与宽哥儿相合,圣人怎么提都不提大公主呢?
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黛玉已经问道:“蔼哥哥怎么想起宽哥儿的亲事来,可是他又给你捣乱了?”
沈越就苦笑一下:“回来我与岳父说,不管如何宽哥儿的亲事也要定下来了。今日他竟然又替人家姑娘拿银子想办卡,还知道人家姑娘攒点银子不容易。这银子要不是从人家姑娘手里接过来的,以他那性子,难道能想到这个?”
黛玉就有些发急:“可听说是哪家的?”沈越忙安抚他:“说是他的同窗。你想想他自有先生,哪儿来的同窗?不过是文会上认识的人。当什么紧。”
“话不是这样说。”黛玉正色向着沈越道:“以你们男人来说,这样的事不过是小事一桩,可对女孩来说,传出去就是坏了名声的大事。”
沈越轻拍她一下:“亏得你还是宽哥儿的亲姐姐,难道不知道男人也是要名声的。宽哥儿又是读书人,更要注意声名。那个同窗来历也得让人查一查。轻易让闺中女儿与男子相见的人家,宽哥儿日后也不必再与之往来了。”
说完就见黛玉用一双杏目定定的看着自己,惊觉自己又说错了话,描补道:“咱们两个是特例,特例。”
“我知道蔼哥哥心里定是鄙薄我的,也不敢污了沈翰林的清名,今日还请沈翰林书房安歇吧。”黛玉缓缓说出自己的要求。
慌得沈越打恭做揖,可是黛玉就是不肯通融,还威胁他再敢缠着自己,就去到房氏那里评理。沈越哪儿敢让房氏评理?到了她那,本来还有三分理,也得全都变成自己的不是。
因咬着牙向黛玉道:“我这都是为了谁?”
黛玉肯定的向他道:“你是为了宽哥儿,是为了父亲,是为了母亲。”
你怎么就不说我明明是为了你?沈越更哀怨的看向黛玉,人家黛玉却不为所动,只管自己摆弄着帖子,嘴里嘀咕着:“有人拿我的画做人情,还想让我说他的好,去睡书房吧。母亲说了,男人睡两天书房就老实了。”
这究竟是哪位母亲给你灌输的思想,是错的,错的知道不知道?沈越无法拗过黛玉的思想,只好出门叫过宽哥儿问准了,他的同窗姓是名谁,家里住在哪儿,他是怎么与人家姑娘见的面,怎么就敢收人家姑娘手里的银子。
宽哥儿这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姐夫?”
沈越恨恨的点他的额头,一下又一下:“你可长点脑子吧。怎么有招数都用来对付我,被人算计了还要替人家数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