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咸口的点心,一道前头凤灼华喝过的酸辣鱼儿汤、拌三鲜、水晶虾饺还有炖了许久的清粥加上几道下饭小菜,这完全就不是汴京城里常见的吃食,看着却是令人食指大动。
只是……
凤灼华刚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她突然看向身旁的花嬷嬷:“嬷嬷,楣姐儿去了多久了?”
花嬷嬷一愣:“殿下,估计有半个时辰了。”
当下凤灼心里头一紧,心间隐隐不安,她赶紧道:“麻烦嬷嬷与如笑一同去楣姐儿的院子里头看看,本宫实在不放心,你们去把人给亲自接过来。”
虽然花嬷嬷不知凤灼华是在忧心何事儿,到底是主子的吩咐,花嬷嬷与如笑便赶紧去了。
大概一刻钟后确实如笑匆匆赶了回来:“殿下,楣姐儿不见了,听着园子里丫鬟说前头才见得她从荷亭小榭经过……”
宁国公府的院子有个极大的水榭,那处的湖水极深可以行船。
“昭廷……楣姐儿恐怕掉到那水榭的湖里头去了。”凤灼华的声音带着绝望,她白着巴掌大的小脸,眼眸深处是浓厚的阴霾仿若陷入了一个可怖的梦境里头。 无边黑夜,伴着刺骨寒风。
凤灼华连披风都来不及拿,就扯着晏昭廷的手急急往外头去。如今正值深夜是极冷的时候,家宴散了后,府中的热闹也渐渐静了下去,四周仿若沉入湖底逐渐失了声音。
凤灼华与晏昭廷二人出了慎独居的院子,一路直行往荷亭小榭那处走去。
随着往那草木茂盛处走,夜里的灯火就变得愈发昏暗,到了最后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空气在夜色里黏腻浓稠让人呼吸困难,昏暗的夜色伴随着呼呼风声,以及枝丫间随着走动不时掉下来的积雪,二人就仿佛行进在暗中蛰伏的深渊巨兽那无边的巨口边缘。
终于,等过了那断弯弯绕绕的曲径小路,一湾倒映着冷清幽暗月色的湖水突兀的出现在二人眼前。
湖畔边缘,凤灼华不自觉揪着晏昭廷的衣袖,她眸光死死的盯着那湾平静的湖水心头前所未有的发紧,眸光讳暗眼神却透着一股坚定。
当即凤灼华毫不犹豫踢了脚上的绣鞋,想也不想就准备一个纵身往那冰冷的结着冰凌子的湖水里头跃下去,。
然而下一刻她却是身形一定,身旁的男人不容拒绝拾起地上的绣着,拧着眉动作迅速的又给她重新套了上去。
腰间的手温暖有力,耳际间的声音低沉醇厚。
男人的声音带着令她安心的黯哑,酥酥的麻麻“好姑娘你乖乖在这处等着我。”
紧接着。
噗通一声极细微的水声后,身旁的男人已经失去了身影。
月色清冷,夜风呼啸。
凤灼华神色呆愣看着湖水处泛起的那一涟漪,风吹得她背脊发麻,脸颊上娇嫩的肌肤阵阵刺痛。
脑海里那一帧帧最不愿想起的画面又再次一的在记忆深处荡开来。
渐渐的,风在凤灼华的感官里变成了夹冰带雪的暴风,眼眸深处的景色恍惚而过变成了当年厚极腿窝的积雪,茫茫雪原脚下的无底深渊。
一时间,无助、冰寒、恐惧还有一丝丝的希望,各种情绪又在凤灼华脑海中汹涌而出,头痛欲裂。
最后定格在晏昭廷的面容上。
“辞归”凤灼华不自觉哑着嗓音喊了一声。
那时候她多希望在死之前能再见一见晏昭廷那张脸,看一看这个男人为她奋不顾身的样子。然而到死,空等了满腔期待到死都令她不能瞑目。
哗啦声音回荡过后,耳际间一声水声“殿下,臣在的。”
晏昭廷
凤灼华眼中风雪渐退,慢慢的她眼中看到是嫩绿的青芽,平静倒着寒光的湖面,以及一个一身玄衣浑身湿透的男人。
男人星眉剑目,浑身上下滴着水珠但也不见丝毫狼狈。
那张脸是她曾经期待许久的脸,怀中抱着一个娇娇小小的小姑娘,就仿佛是暗色中的一道天光,温暖又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