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疾低低地答应了一声,季意安便又接着道:“皇叔,我的心里,好生欢喜着,安儿此刻,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她呼气如兰,在他的耳边低声呢喃,季无疾的心里更是涌上了万分欢喜,他抓住她置在他胸口的指头,与她手指交缠,另一只手绕过她纤细柔软的腰,将她牢牢地揽入了自己怀中。
“安儿,既已明白了我的心意,便不要与我生分,将你的手交给我,将一切都交给我,让我为你披荆斩棘,为你铺平今后的路……”
季无疾一边说着,一边按捺不住心中汹涌而来的情动,他低下头,亲吻着她的额头,眉梢,又至她的眼角,细密、轻柔,深深浅浅,好象唯有这样,才能表达他心中想要呵护备至的温柔,以抚慰她那颗受了一场惊吓的心。
屋内的两人亲昵温存许久之后,季无疾才依依不舍地抬起了头。
“安儿,我要回去了,你好生调养身体,我问过陈玉峰了,所幸那麻黄草你才食了半月,将养一段时日便就好了。此次是万幸,如若不然,我必是……”季无疾忽然间顿住了。
“如若不是万幸,皇叔便待如何?”季意安不禁有些好奇地问。
季无疾没有立刻回应她,却是抬起了自己的一只手,迎向了窗外投进室内的午后的阳光,季意安也抬眼看过去,他的手,修长匀称,骨节分明,泛着白皙莹润的光泽。
“安儿,我的手,不单单可以弹琴写画,批阅公文,还可以,施行杀戮,翻云覆雨……” 季无疾的声音淡然宁静,季意安却是知道他这句话里蕴藏令人不容视的威仪与力量,他是天遂最亲贵的亲王,是元乐帝的最信任依赖的亲人,年仅十六岁便执掌尚书台至今,还有他府中那些神出鬼没的密卫,无一不昭示,只要他愿意,前朝包括后宫,他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绝非什么难事。
“安儿只愿皇叔的手写写画画,弹琴对奕,绝不愿意皇叔为了安儿,让这双好看的手上沾染了不该有的东西。”季意安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之上。
季无疾反转自己的掌心,将她柔软无骨的小手包进了自己的掌心,然后附在她耳旁低声道:“我这双手,定会为安儿撑得一世晴天来……”
他的低语,情意绵绵,蕴含诉说不尽的温柔与体贴,季意安终是忍不住心中的喜悦与悸动,一滴幸福到极致的泪,就那突然滑落。季无疾心中一痛,便低着头,细细地吮去了那滴泪。
屋内,一双旖旎的身影紧紧相拥,窗外院内,一枝迎春花树俏然而立,那纤而尖细的枝头上,分明萌出了几朵嫩黄色的花苞,春天就快来了呢!
接下来几天发生的事实证明,季无疾的手果真是不只是写写画画,批阅公文。首先,试图谋害长公主一案相干的数十人全都被关进了大理寺,他们中有御药房负责配药的医官,医士和医女,还有内务府负责监督配药的数位值守太监。
大理寺卿战战兢兢的接管了这些人犯,正待第二日开堂审讯,谁知当夜,琛王府的护卫长楚风带着琛王殿下的手令,要求接管嫌疑犯。大理寺卿带着他去巡视监牢,那年纪轻轻一脸严肃的护卫长在监牢中转了一圈中,然后便吩咐大理寺卿作了一备安排。
当夜,那些涉嫌谋害长公主一案的人犯全都被单独分开监禁,奇怪的是,这些监牢外的防卫犹为松懈,只有一两个老狱守在外面,还是趴在桌上昏昏睡着的。
更为奇怪的是,第二日一大早,御药房负责配药的医官,医士和医女,全部被无罪释放了。后宫内务府总管张怀义,却由御前大总管李三才亲自带人押进了大理寺。
一时间,后宫人心惶惶,人人都在猜测,难道是张怀义胆大包天在长公主的药里下毒?
后宫纷纷扰扰,前朝也不太安宁。礼部尚书郭昆被御史台弹劾,罪名是徇私枉法,贪污受贿,且罪行滔滔。郭昆乃郭淑妃之父,皇亲公然犯法,元乐帝怒不可遏,责成琛王季无疾全力查办。
琛王行事雷厉风行,几天功夫下来,便将案情查得个清清楚楚,连同一干依附于郭昆的官员,全部拔出萝卜带出泥,一齐现形于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