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京中的富豪便兴起了这股兴建新式庭院的热潮。那些泥水匠们本来就隶属皇家,如今被朱烟寒派做皇家修筑队,所得大部分上交皇上私库之外,还可以自己留存,这更大激励了他们的积极性。
远离京城千里之外的潮州府,县上住的人家吃饱了饭,便往城门处散步纳凉。
童子眼尖,一眼便看见有人围在一起议论,他忙牵着爷爷去凑热闹。
原来城门上贴着新颁布的政令,就有识字的读书人特意讲解给大家听:“皇上特意新创了“工人户”这一说法,特令天下有手艺的工人可来京中报道,由陈美人进行核准,若是手艺得到了通过,便可在皇上开设的化工厂、水泥厂等上工,并且工人户不用纳税,还可按月从厂子里领丰厚的饷银。”
话音一落,人们便开始议论:
“这是要优待工户啊”
“听我祖上说,当年成吉思汗打过来也是如此,若是会手艺,便能跟在军队后面活命,如果不会,便只能被杀了。”
“工户本来有手艺,比寻常农户赚得多,没有人愿意去呢。”
“这可难说,天下之大,总有人不愿意纳税,或是被土豪欺压,到京城还可留下条活路呢。”
听到这里,锥子摇了摇爷爷的手。老人家也是意动,回家便一家人商量起来。
他们本是祖传的铁匠,却不想前些日子乡中大户看了他娘,大户在他家打了口铁锅,拿走了锅,钱却不给,他爹跟人理论被揍得伤病在床,还是他爷爷聪明,连夜带着家人逃进了县城。
可四处逃亡不是长远之计,总要安稳的待在一地才可开张做生意,不然今日开张,明日乡霸找人掀摊子怎么办?如今皇上的圣旨一下,他们便又连夜收拾了东西,往京城赶。
这道政令一出,先是有京城及附近的工匠们纷纷前来,再过一段时间,便来了各地的工匠,陈美人一一给他们分配活计,即使不合适的,也发放钱粮,或令他们在皇庄里做饭,或让他们子弟在附近学习。
锥子一家长途跋涉,终于到了皇庄。他们的眼睛几乎要不够用了。
只见大片平整的土地,用红砖整齐砌成的砖墙分割出不同的区域。锥子机灵,早从路边两个小儿口里打听出这里有“大明军事学校”、“大明士官学堂”、“化工厂”、“水泥厂”、“烧砖厂”等各种皇上新建的片区。
爷爷摸着红砖不断啧啧称奇:“这得花费多少银钱!”
旁边的小儿是一兄一弟,哥哥嬉笑道:“老丈,这花不了多少钱,如今红砖是砖厂烧制,一天便可制出二十万砖块。”
锥子的父亲铁头砸吧着嘴:“啧啧,这工地,可得多大?”
那应该是弟弟的小童有些胆怯,豁牙含糖,从手指缝里偷看这风尘仆仆的一行人,嘴上却毫不怯生:“老师说了,若是等钢厂建起来,便可日产五十五块砖呢。”
锥子的爷爷大为赞赏:“怪道说话这般有板有眼,原来是读书识字的贵公子。”,说罢,他便弓腰唱了个大喏。大明历来敬重读书人,对他们这些粗人而言,看到读书人行礼是发自内心的尊崇。
不料那个大童拉着小童往旁边一闪身,不受他的礼:“老丈有礼啦,不过我们可不是什么贵公子,我们是贫家小儿,等你们住下来,你家孙儿也要上学哒。”,说罢,便指着远处排着的长队,“那里是陈娘娘登记的地方,你们赶紧去,登记完了便可领取安家费了。”
铁匠一家又是惊又是喜,忙往队伍里去,待排到自身时,但见前面一张大桌子,前面坐着一位宫装美人,饶有兴趣的一一询问,并另身边的一位童子加以登记。那童子不过总角之年,却记录的有模有样。
很快锥子便知道了那位宫装美人便是皇上后宫里的陈美人,他不由好奇的问:“爷爷,为何娘娘们可抛头露面?”
还没等爷爷回答,前后便有人抢着回答:“宫中各位娘娘各有神通,行走往来俱不戴面纱,皇后娘娘还斥责那些大臣‘心中有屎,便见到处是屎’,如今大街上不管是贵妇还是平民女子,俱都大大方方不戴面纱。”